那人发现卓悠然看着自己,也没管,回身离开,临走时还叮嘱胡亮生赶紧速战速决,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卓悠然离开,踮起脚尖想看这人。
原本她个儿也不低,这一踮脚,倒比周围的人都要高。
可是光线那人的远去,越来越昏暗,不过一眨眼,人影就消失在黑夜中。
胡亮生也不明白这女子到底在看什么。因见她身后自己身后看,也回头看了一下,除了自己人,别无外人。
胡亮生见她似乎对刚才那人感兴趣,问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
胡亮生一听,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
心里计较着,看怎样将她留下来。
于是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将这女子围住。
一边不动声色道:“既然这样!庄子,去柜……”
“不用……”卓悠然打断道,同时将踩着的麻三扶起来,“我本来也不想与你们为敌,我看你这掌柜倒是个说话爽快之人,不如这样,金币就算了。你们就让我留在客栈里住一晚,怎么样?”
先时,麻三听到卓悠然狮子大开口要五十金,当时还吓出一身冷汗。
当听得掌柜愿意用这五十金换他的性命时,心中升起了一抹感动,发誓若从这贱人手里逃生出去,一定要对胡先生忠心耿耿。
不过对于卓悠然突然的大发慈悲,他可没有想过会感激她的不杀之恩。
见有逃生的机会,也顾不得胯下钻心的疼痛,连滚带爬地奔回到胡亮生后面。
胡亮生见她竟然笨得将到手的人质拱手相让,心里了然道:果然有问题。
“朱能,给这姑娘准备一间上好的客房……”
他倒要看看,进了客栈,这女子到底要干些什么?
就这样,卓悠然进了客栈。
她被安排在一间单独的房间里,一张木桌,一个已经装满碳火的火盆,还有一条凳子。
里面有一张床,床上铺着两床被子,看上去,有些寒酸、简陋,不过还算干净整洁。虽说与她在夷陵县所住的上房比起来差得十万八千里,但与其睡在柴草堆里,还不如睡在床上。
一个伙计端着饭菜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让卓悠然惊讶万分的那人。
“姑娘,请您慢用……”说完,走出房门留下两人在屋中。
卓悠然看着他,那朝她微微一笑,说道:“刚才我在外院看到姑娘,透过眼神,你似乎认识我?”
听声音,倒是不像。可是这长相也实在太像了。
“你……真的不认识我?”卓悠然试探地问。
“是这样的,前不久我爱了重伤,有些事情至今记忆不明。”
卓悠然一听,眼中流出泪来。
哽咽道:“我是卓悠然呀?你是我爹……”
男人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疑惑地说道:“你确定你是卓悠然?”
“对呀!我就是,难道你不觉得我和你很像么?”
男人看着她脏兮兮的脸,温柔地笑道:“看来你需要清洗一下了。”
卓悠然坐到桌旁,看着端来的饭菜,咽下口水。随后又看着他。
“你从悠然谷中出来,到底上哪里去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呢?”
“我谷中离开后,先是到夷陵县,后来又去了云阳,郁金,首阳……”
“哦,原来这么短的时间,就走了那么多地方。”
正此时,“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我去开门……”卓盛站起来,掀开厚重的门帘,打开了房门。这时一股寒气从外头破门而入。
接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卓盛随手关了门,对卓悠然道:“悠然,她你可认识?”
卓悠然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见她穿着一身水红色的冬衣,头上挽着妇人的发髻。一双丹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卓悠然茫然地看着,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眼前的女人竟然是那个向自己挑战的少女,张大花。
而张大花看着卓悠然一脸的污垢,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在昏黄的烛火也熠熠生辉。
“悠然……”张大花惊叫一声扑到她的怀中。
卓悠然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声音她是熟悉的。
“张…大…花,你怎么……”
“既然确认了,大花,还是让悠然先吃饭吧!”卓盛站在一旁提醒道。
这时,张大花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从悠然怀中离开,双眼中带着一丝恐惧。
不过很快她的这种恐惧因卓悠然的喜悦而被她忽略了。
卓悠然开始叽叽喳喳围着卓盛说个没完没了,她一边吃饭,一边将自己这三月来到处闯荡江湖的事情添枝加叶地说了出来。
卓悠然将自己的事情说完后,便问卓盛道:“爹,你是得罪了谁吗?为什么会有人来杀父呢?”
卓盛道:“二十年前,我也曾经在江湖上闯荡,那时结下了仇怨。现在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在说吧!”
看他那副陌生的样子,卓悠然心里起了疑惑。如果卓悠然做事不那么莽撞,恐怕也不会落入一群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当了半年的傀儡了吧!
不过酒足饭饱后,确实有些困顿。
张大花见卓盛离开,自己也不敢过多停留。
吃完后,就躺倒在床上冥思刚才见到的人到底是不是原主的父亲。若是,他为什么看到自己没反应?若不是,这人会不会就是让悠然谷覆灭的凶手?
这两天可以说是身心俱疲,一路上心情十分低落,想到卓家昔日对自己的情意,就觉得自己苟活在世上,实在孤苦伶仃。
想着要不要死了算了,或许还能回到前世。不过要是自杀,还没有那个勇气。
因此在一瞬间的时间里,卓悠然才想着用别人的手解决自己的性命,比她自己动手要强。
躺了一会,她能清楚地听见外面风雪肆虐的声音。心想如果离开,今天晚上肯定得冻死在雪地里。
一个时辰后,卓悠然虽然有些头脑昏昏,但还没发现有中毒的迹象。这让她很是好奇,难道这黑店的人被她刚才那大义凛然的举动感动了?准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翻了一个身,眼皮彻底垂,沉沉睡去。
当两个守门的人在屋外听到卓悠然的沉重的呼吸声后,一个小跑着去通知人,另一个则破门而入,看看卓悠然是否已经毙命。
奇怪的是,房门倒下后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但卓悠然却没有被惊醒。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脚踩过雪地的脚步声。
“周老爷,她已经睡着了。”那位破门而入查看的人恭敬地站在一旁说道。
胡亮生跟在一个人的身后,而这个人就是刚才与卓悠然说话的卓盛。
但那黑衣人为什么要称呼他为周老爷而不是卓老爷呢?
我们这里暂且就叫他‘卓盛’吧。
‘卓盛’走到床前,看她睡得比谁都香甜,嘴角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来。
胡亮生道:“看来还真是……不过现在怎么处理她?”
‘卓盛’道:“明天她醒来来后加大药量……”说完转身离开房间。
第二天,卓悠然睡到自然醒。可是脑子里却昏昏沉沉,昨天发生的事情在她脑海里变得模模糊糊。
从床上起来,身子也东倒西歪,将一条长凳撞倒,好像小脑被人挖掉后,行动不稳似的。
外头的人听到响声,一个人推门而入。
卓悠然浑浑噩噩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有些似曾相识,但竟然记不起她是谁了?
“你想做什么?”女人问。
“我要上茅房……”
女人将她带着走出了房门,屋外是一片白雪。一阵寒风吹过,卓悠然清醒了大半。
“你要带我我去哪里呀?”卓悠然问。
“你不是要去上茅房么?”女人冷冷道。
上完茅房后,卓悠然出来,看见女人一脸不满地站在雪地里,当她遇到女人的眼神时,她眼中竟然有仇恨的火苗。两人回到房中,里面已经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那个‘卓盛’,一个是客栈的掌柜胡亮生。
但卓悠然的却不认识他们了。
“悠然,快来吃饭……”‘卓盛’叫道。
“请问,我认识你吗?”卓悠然疑惑不解道。
“认识呀!你两月前从树上摔下来了,恐怕失去了记忆……”
卓悠然心想,是吗?但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现在她脑子里几乎是一团浆糊,不仅将在悠然谷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就连最近的事情也只是个模糊的影子。
好吧,既然失忆了,那就让它失忆吧。
最主要的是现在肚子已经饿了。
也不管其他人,坐下来就开始吃。
将一桌子的饭菜一股脑儿塞进肚子里后,打了个饱嗝,过了一会儿,脑袋越发沉重了,竟然又睡着了。
……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间简陋的茅屋里。
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门,外面是一个平坝,远处,连绵不绝的山丘披着厚厚的白雪。
不过站了一小会儿,寒风吹来,将她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卓悠然赶紧回屋,钻进了被窝。
“这是哪里呀?我怎么会在这里?”卓悠然打量着这屋中的一切,除了一张破旧的桌子,和她躺着的床,其他什么也没有。
本想出去,可外面积雪那么厚,风吹在身上,冷得身体直打哆嗦。
不知躺了多久,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在他手里提着一个盒子。斗篷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
“你是谁?”卓悠惊得坐了起来,然茫然地看着男人。
“悠然,你醒了……我是你爹……”
“爹?爹是个什么东西?”
“爹就是父亲,就是生你养你的亲人……”‘卓盛’解释道,他将从邻村买来的饭菜放在一张破旧的桌子上。
“衣服在床头,起来穿好,开始吃饭了……”
卓悠然看着他的脸,眼前自称为是她爹的人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但眼中却没有半分温情,只有冷漠。
看他将盒子打开,把饭菜放在那张桌子上。卓悠然闻着饭菜的香味,将床头的厚厚的衣服穿在身上。
两人吃了饭,‘卓盛’把碗筷收拾好,然后看着卓悠然对她说道:“悠然,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不记得了……”
看她眼中是一片茫然,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人的眼神。
“你记住,我是爹,叫卓盛。你母亲回娘家小住了。还有你的三个哥哥也一同去了你外祖母家……不过他们明天就会回来了……”
卓悠然看着他的眼睛,茫然得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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