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不怪你!”
“哥!求你快醒过来吧!”
“……”
“……”
白初试了几下,抿了抿唇,望了望燕余灼,眸底闪过几丝凝重,摇了摇头。
“我哥,恐怕……”
头顶上传来幽幽的声音,清脆而动听,声音还带着几丝哭腔。
“哥,你快醒醒,我是千寻!我回来了……我是千寻,我不怪你的,你快回来……”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那么弱,我需要你,哥……”
“白千寻!”白初微微震惊,瞪着眼睛与燕余灼对视一眼,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回来了!”
燕余灼蹙了蹙眉,“她怎么会来?”
周围的场景渐渐消散,白初眼前一道白光,再睁眼便已经是趴在床边,抬头便见床榻上的白栖闷哼了一声,掀开眼皮,低低唤了她一声:
“千寻……”
“我……”
不远处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带着一些低低的哀戚声。
白初抬眸便见梨花带雨的小九和神色复杂的林战站在对面,她微微蹙眉,燕余灼也已经醒了过来,伸手稍稍按住白初的肩膀,以示安慰。
林战蹙眉道:
“她是白千寻。”
白千寻擦了擦泪水:“你不要急,我知道我不是被你夺舍的,我是被白绫孀用禁术杀了的,当时她要将人人扔下山。”
“千寻,怎么了?”白栖见白初直直盯着床对面看,坐起身来,忍不住蹙了蹙眉担忧起来。
白千寻见白初盯着她看,看不出是喜还是是悲,倏尔想起域外战场之上,白初以一人之力从初级擂台赛打到宗级擂台赛,心底闪过几丝凉意。
她望了望白栖,“我……我只是来看看我哥……”
“你留下。”白初抿了抿唇,站起身来,望了望白栖,咬破了指尖,伸手在白栖额间画了一道符文,那符文顷刻间落入皮肤消失不见。
白栖微微一愣,抬眸便看见不远处的白千寻和林战。
“对不起,”白初咬了咬唇,鼻子涌动起一股酸涩,喉咙竟开始哽咽起来。
她站起身来,直直往大殿外走去。
燕余灼跟上来,拉住白初的手捏了捏,行至大殿外,白初转过头望了望他,眼眶微微带了几丝微红,一时之间难过悲伤亦或是绝望渐渐涌上心头。
“带我走,阿灼。”
燕余灼伸手将她横抱起来,脸上闪过几丝心疼,敛眉道:
“好。”
白初将头埋在他怀里,想哭却又哭不出来,耳边响起红菱与雁栖细碎的声音,白初转过头,冷冷的望了红菱一眼:
“你们最好能保证我哥今日能出鲛人宫,否则……我明日便将你这鲛人一族血洗……”
红菱背后一阵发凉,那凌冽似寒冬的眼神让人不敢逼视,她被那骤然而至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直直往地上跪了下去。
白初望着雁栖,目光柔和了些许,抿唇道:“雁栖公主,多谢当年相救之恩。你对我与我哥恩同再造。”
雁栖垂眸抿了抿唇,啜嚅了半晌并不多说话。
“可我哥不能随你留在鲛人宫,若你与我哥当真两情相悦,何必强人所难。”
白初心情不好,对雁栖的好感并不低,轻轻叹了口气。
“白姑娘,你可能不知道,雁栖公主是最后的鲛人皇族,可是她却将自己的鲛珠给了白栖!”红菱跪在地上,低喘了口气,眸子里闪过几丝怨恨,“鲛珠在白栖体内被消化了,若雁栖公主无法与白栖成婚诞下皇子,那我鲛人皇族便要灭绝了……”
白初怔了怔,低了低头,心底闪过几丝沉重,再望向雁栖时又多了几分愧疚,抿了抿唇道:
“鲛人皇陵的鲛珠,你吞下去,不行么?”
雁栖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轻声细语道:
“鲛人皇族每个人只有一颗鲛珠,一旦身死,那颗鲛珠才会脱离身体出来,可实际上,我族为了护住这片海域,不断在用前人鲛珠的力量,你们在皇陵看到的鲛珠,是我父王的……我父王的鲛珠……我不能为我自己一个人,就让这片海域陷入混乱……”
“瀚海海域本来时常混乱,度年以前浪潮漫天,海面上诸多海难,漩涡更是隔三差五,整个海面根本没有那一日是安宁的。我是鲛人先祖,将鲛珠拿出来镇住了这片海域。”
红菱缓缓站起身来,站在雁栖身后,眸子里闪过几丝轻蔑:“而你们人族,便是这般对待我鲛人族的!”
他们是这片海域的占领者,同时也扮演者守护者的角色。
“是么?”白初睨了她一眼,目光落在雁栖身上:“那这就是你们绑架我哥,冠冕堂皇的原因?”
“不是……我……”雁栖眸底闪过几丝慌乱,一双眼睛泫然欲泣。
“雁栖公主,这件事情,还是你与我哥商量商量吧。”白初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有些疲倦,蹙了蹙眉冲燕余灼道:“走吧。”
说到底,这件事情是白栖惹出来的桃花债。
与她又有什么相关。
***
坐在瀚海沙滩上,白初望着天空中徘徊飞旋的破军剑,海风将她的头发吹得飞扬而起。
“这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你哥会处理好的。”燕余灼安慰道。
白初摇了摇头,颇有些不赞同道:
“怎么处理,依照我哥的人品,他只会娶了雁栖,到时候就更乱了!”
“不好么?”燕余灼闪过几丝疑惑。
“鲛人皇族一旦灭绝,也就是说鲛人族也离灭绝差不多了,整个瀚海海域恐怕无人镇压,恐怕过了一百多年就会重新躁动起来。到时候,周围的百姓又得遭殃……”
“你担心?”
“一个族群生存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刚刚遭受过一场遭难的鲛人族,我当然明白他们想速速稳固住整个族群,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让雁栖成婚,让白栖顺理成章成为鲛人王。”白初神色便越发凝重起来:
“雁栖是整个鲛人族的公主,无论如何自然是愿意牺牲的。”
“牺牲?”燕余灼闪过几丝笑意,似乎颇为不赞同。
白初撑着下巴,长长的叹了口气:“不能,还能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