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摸摸他的后脑勺,傻弟弟啊,“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不管你是与司马昂他们汇合,还是你带着云家人再杀回来,在天下人眼中,我们是什么?是逆贼!”一旦坐实了这罪名,云家就会被有心人抓住大做文章。
云述抬头,眼里红红的,“没有,我没想过谋反,我只是怕,怕阿姊的身份泄露!我没想过谋反的,你要信我!”
云舒一惊,身份泄露,怎么回事?
云舒蹲下来看着他,眼里带着询问。
云述吸吸鼻子,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我收拾完叶家,本来已经想收手了,司马昂与平都那些人不过想给皇帝添堵,让他自顾不暇而已,而我不久前得知,曾媛与宋大哥吵了一架,后来她又去查访了云家,太后竟然曾召见过她,太后避政多年,这次却偷偷在后面查访阿姊你的身份,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的,我越想越怕,才想到对付楮氏的!楮铭知你身份,那要是太后也知道了呢?为了小皇帝的位置,她会用你来威胁她弟弟,还是对云家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不管如何,所以武安侯是信不过的阿姊!
这次是难得的机会,只要楮家倒了,太后也没办法翻你的身份,到时候这个秘密就是公之于众也没人敢对云家做什么。”
他眼里闪着光,不像作假,却听得云舒心惊,她的身份,曾媛,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曾媛,云家与她无冤无仇,她做什么要拆穿我的身份?”
云述眉间凝固,才缓缓说:“阿姊,你当真不知宋大哥对你的心思?”
云舒顿了一下,心里似乎有什么一直刻意回避的问题赤裸裸的展现在面前。
小时候的朝夕相处,宋鹤轩本来孤僻,却唯独对她关怀备至,后来她觉得,他大抵是知道什么的,云舒一直刻意去忽略他的那些暗示,一直把那当作兄长的关心之情而已。
“不,我曾经明确的告诫过宋大哥,他也清楚,云宋两府,只能是携手的兄弟,曾媛会如此,恐怕还有其他的原因。”
“不管如何,如果是太后知道了你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你与楮铭之间如何,她恐怕会当做博弈的筹码,或者出卖云家,阿姊,如今到了这一步,我们赌不得。”
云舒看着他,缓缓说,“这些事我自有计较,这次你闯下大祸,竟然敢和司马昂勾结,还有楮方旭,他们一旦供出你,你知道云家面对的将是什么吗!”
他垂下眼帘,缓和下脸色,“这次我也许做错了,但我不后悔,我做了一直想做的事。
阿姊心太软,很多事情下不了手,就让我来做吧,要是他们供出来,我也认了,我会自己承担。”
云舒扔下戒尺,“你自己承担,你怎么承担?云家就只剩我们两个,荣辱都是一体的,现在你就好好在这里反省,避避风头,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好好收拾你。”
阿姊还肯骂他,说明还管他,云述笑着抬头,“是,我听你的,只是阿姊还是不要太信任楮家人,毕竟,我们两家之间,还隔了皇帝,权力面前,他们怎么能信得过。”
云舒回来,姜武递给她一封信,云舒拆开,发现竟然是荀愍捎来的,大意是琅琊众人看到云王府被皇帝罢黜,心有疑惑,担心被司马凌当了炮灰。
也是了,薄情如天子,连立下汗马功劳的云舒的劝都不听,要是他们巴巴的到前线杀敌,结果朝堂只顾着勾心斗角,他们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云舒接下信,对他们派过来的人说:“云舒有罪,以为陛下在这样大敌当前的情况下,会放下猜忌,却没想到他一意孤行,就连本王也被免黜,让众位将军受累一场,全是云舒的错。”
那人看了一眼云舒,那日云王自宫里被贬的消息都传遍了,同情之余,佩服他的孤胆忠谏还是大有人在。
“殿下不必忧心,陛下如此执迷不悟,我等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国祚断送,琅琊众人唯殿下马首是瞻,我这就回去禀报郡守大人和荀将军,支持殿下。”
一番慷慨,云舒热络的送他离开。
佩服她忠勇?怕是狡兔死,走狗烹,怕皇帝收服琅琊各家私兵吧。
司马凌怒了,荀愍为首,王旻之等人,通通上奏让他宽赦云舒,彻查武安侯受冤屈一事,现在他急用这支兵马,这帮唯利是图的世家,倒是敢谈条件了。
就连一些本来观望的蕃镇,皇帝不松口,他们就不出兵,明面上是为忠谏皇帝,实际上还不是怕死!
就连赵琅也被波及,当朝丞相,不劝陛下明辨忠奸,还只顾着为自己人安排肥差,朝局不稳,朝堂毫无调度,与缩头乌龟何异。
一时士子不满丞相,百姓鄙其无能,皇帝猜忌也随之而至。
宋鹤轩趁机上奏皇帝,赵琅与勾结秦国的司马昂关系可不简单,他现在这般无为,难保不是为了配合司马昂。
皇帝本来如惊弓之鸟,现在一听他们添油加醋,也有点担心赵琅,毕竟长公主可是司马昂的亲姑姑不是。
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他就不自觉的为赵琅的所作所为定上勾结司马昂的标签,排除异己,对云家的手软,还有以前的种种,越想越觉得他不简单。
对此赵琅反应淡淡,皇帝让他交出录尚书事,可以,乖乖奉上,不让理政,也行,直接称病在家。
赵琅一走,朝堂上彻底没了主心骨,众臣更希望云家能出来挡住这腥风血雨。
就在司马凌犹豫不决的时候,太后楮颖也出面支持云舒,暂不定罪楮铭,一致对敌。
至于其他人,待一切真相大白再论罪,这其实是给皇帝的一个台阶下,她身为武安侯的长姐,又是深宫妇人,由她提出来,对与错没有那么分明,皇帝为她妥协也还博了个纯孝的名声。
云舒乐的有个顺杆爬,见好就收,立马进宫谢罪,她这里为人臣子有胁迫天子之嫌,皇帝也装模作样的反省自己刚愎自用,年轻气盛,以后必将虚怀若谷,虚心纳谏,又有忠臣良将辅佐,想必内忧可解,外患不惧,朝堂上竟从剑拔弩张化为阳春白雪,可明白人都明白,这不过是双方因为局势而暂时让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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