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玄甲密室之中,顾无妄负手而立,黑袍男子跪坐在昏黄的烛灯前,拿着小药钵捯饬着些什么。
“计划要提前了么?”
蓦地,黑袍男子放下手中的小药钵,抬头望着背对着自己的顾无妄说道。
顾无妄的正前方,挂着一卷长长的羊皮卷轴,经历了岁月的沉淀有些泛黄,上头描绘着如今各国的疆域版图。
顾无妄俯下声,漫不经心地拨动些眼前的沙盘,将那一块块代表城池的小石头来回地挪动着位置。
听到黑袍男子的话,他轻笑一声,但也不着急着回应他。
密室中一片寂静。
黑袍男子正等着顾无妄的回答,却半晌也不见回应,不禁有点懊恼,扬高了音调说道:“主子!太快了,太多无法掌控的因素,此举过于冒险!”
顾无妄沉吟片刻,用手捧起一坯黄沙,细沙潺潺的自掌心流出,轻呵一声,道:“要加快,不能再耽搁了,沈如是那封信上所写都一一灵验。一个闺中女子,这些秘事又从何得知?”
讲着,似乎又把自己逗乐了,将沙盘上的石子左右调换了位置,笑着喃喃道:“有意思有意思!”
黑袍男子虽然不解,但也不敢再多问,点头称是,随意掀起了衣袍一抖。
密室中兀的出现一阵浓雾,雾散,黑袍男子早已不见踪影。
顾无妄对黑袍男子的消失不以为意,脑海中仍是思绪万千。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墙被敲响,“主子,宫里头的御医到了。”
顾无妄敛起了思绪,将手边的青瓷瓶轻轻一旋转。
身侧的大半边墙壁从中间裂开,缓缓开至一人的缝隙。
缝隙中望去,外头漆黑一片,映入眼帘的是十七个木桩,每个木桩都颜色各异。
顾无妄点起足尖,飞快的在木桩上掠过,仿佛这条路早已走了千万遍。
这个玄甲密室,是顾无妄命闲云同青山道人两人布置的。
看似简单却布满机关奇阵,木桩若是一个不慎踩错,四壁上的机关便会齐发暗箭,箭矢带奇毒,中毒之人药石无医。
而高高挺立着的木桩底下,养着两条巨大的蚺,这两条相传是青山道人的宠物。
“微臣见过顾将军。”五个背着药箱的御医战战兢兢地见着礼,待见到顾无妄身后站着的老者时无一都双目放光。
顾无妄挥了挥手,示意几位免礼,缓缓说道:“此人是姜老,今后同诸位一同探讨如何治疗疫急。我本意为着急京都之中的医者,人多力大,不知诸位所以为何?”
几位御医交换了眼神,皆点头称是。
据御林军的来报,京都万人街不少伤患原本都并非疫急,奈何如今疫急正盛导致人心惶惶,一有个什么不对劲便很容易冠上疫急的名头,这一来二去原本那些未染上病的伤患也失去了医治的机会。
“不过,这人多杂乱,这送药一事顾将军有何决策?”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的御医发问道。
“这是本将军自有定夺,诸位先将这方子定出来,旁的不用诸位太医们涉险。”顾无妄把玩着手中的短刀,冷着面说道。
当天夜里,顾无妄便派人将召集医者的告示张贴出去,能贴便贴,不能的也都想方设法塞进门缝之中,告示中强调若是能来的都重重有赏。
这刀尖舔血的事情哪有那么多人愿意做呢,不过若是顾无妄开口,那就是另说了。
即便是看在顾家人这份面子上也有不少人愿意为他效力,毕竟顾家在百姓眼中是英雄般的存在。
保家卫国,抵挡倭寇,如今又临危请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而候府之中,扶风院中还是点着烛灯,院子的主人俨然还不曾睡下。
玉镯一事,皇后已经在撒下了网,京都权贵之人,即便原本有意与候府结亲,此刻顾忌皇后娘娘的意思也都不敢再提了,毕竟谁人愿意同一国之母作对呢?
皇后娘娘心属淮阳候府嫡女一事,怕是整个京都都心知肚明。
“我命你去寻的人寻着了么?”沈如是搁下手中的书,问着正在一旁打着瞌睡的玲珑。
“哦,不曾,如今疫急正盛,那寻人的小厮便罢了手,扬言保命要紧,便不愿再做了。”
玲珑睡得迷迷糊糊,被小姐这么一点赶忙揉了揉眼睛正色道。
沈如是叹了口气儿,看着玲珑这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笑着摆了摆手,“你先去歇着吧,这儿不用你伺候。”
哪知玲珑前脚刚踏出里屋,沈如是身侧的画屏后头就“吱嘎”地发出一阵声响。
沈如是一惊,僵住了身子不敢动弹,条件反射地开口询问道:“谁?”
而回应她的,是一片沉寂。
沈如是坐在紫檀木椅上屏息凝神,气都不敢大喘,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画屏。
约莫半柱香时辰,这沉寂快将她逼疯了,这才耐不住性子,三步并做两步跃过画屏。
然而画屏后头,空无一物,四处张望,一扇窗子微微开着条缝隙,显然是有人打开过不曾关上。
今夜正巧清澜同月影都被沈如是支开,月影盯着沈芳菲,而清澜则暗中保护李秋兰。
到底是谁?沈如是脑海中闪过一张玩世不恭的俊脸,是他么?
想罢,沈如是摇了摇头,全然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自沈如是身后发出一阵轻笑声,紧接着就是一道低沉的声音,“怎么?晃晃脑袋里的水声?”
沈如是叹了口气,垂眸望着撑在椅子两侧的那骨节分明的手,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对于顾无妄的顽劣,沈如是只觉得万分恼怒,蓦然回首,愤恨道:“顾无妄!你来便来,如此装神弄鬼作甚?”
顾无妄收回手,歪着头不经有些失笑,不解皱了皱眉,问道:“沈小姐这是何意?”
沈如是别有深意地望着一脸无辜的顾无妄,气不打一处来,本就心烦意乱,被他这么一骇,此时这心情差极了。
见顾无妄否认,自袖中伸出一只玉指,指向那画屏道:“你方才躲在画屏后头作甚?偷窥不成?”
顾无妄朝着沈如是所指的那座画屏那儿走去,每走近一些眉头便皱的更紧些。行至窗台边,目光所及是一些稀烂的泥土,这泥土自画屏后头一直蔓延到窗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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