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竟像是插了翅膀,短短半柱香功夫,便传遍了整个侯府,当然也传到了寤寐园。
此时知晴站在院子中嫌弃身边的丫鬟梳头不好看,百般挑剔。
好不容易才挑了个自个儿喜欢的发式,正散了头发让丫鬟梳着。便于有人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樱桃被扶风院的人抓了。
知晴瞪着眼就站了起来,谁料那一头青丝还正卡在那把象牙梳子里。随着知晴这么猛的一站,扯了一大撮头发下来。
知晴被扯的生疼,蓦地回首赏了梳头的那个丫鬟一巴掌,知晴粗活干得多,这一巴掌力气极大,把丫鬟直接给掀到地上。
掌心火辣辣的疼,知晴此时也顾不得,大声问道:“什么?此话可当真,樱桃好端端的怎么被人抓了?”
她披散着头发在原地直打转,此刻急得跳脚。
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却被扶风院的人撞见了。
“千真万确,一路上不少人都瞧见了,还是大小姐亲自抓的。”报信的人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
知晴着急归着急,但那些信是否悉数都烧尽了,又或者是樱桃如何被扶风院的人抓了,知晴全然不知,自然也无法得知。
懊恼极了,抬腿往身侧的紫檀木交椅上狠狠地踹了一脚,椅子纹丝不动,知晴却震的脚尖生疼,连连痛呼。
边上伺候的几个丫鬟都站的远远的,唯有一个面黄肌瘦的丫鬟,稍稍靠近了些劝慰道:“主子,您先冷静一些不如先去扶风院,打探打探。”
知晴瞥了一眼这个面黄肌瘦的丫鬟,点头说道:“行吧春桃,你先去那儿探探风声。”
其余的几个丫鬟,都是自知晴搬进寤寐园时,老太太寻了牙婆来让她自个儿挑的,时间短到底是不亲近些。
春桃一走,之前还觉得不解气,又是一脚踹上了那把交椅。这会儿倒不单单只是脚疼了,知晴被这么一绊,直直的跌到了地上。
见那几个面色铁青的丫鬟,躲在一旁,也不上前扶她。
知晴气得直发抖,“好呀,你们这一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是不是都不将我放在眼中,竟然敢不把我当主子看。我告诉你们改天我就去老太太跟前告你们状,看你们还有好果子吃!”
这帽子扣得大了,几个丫鬟顿时煞白了脸,忙不迭的上来搀扶。
知晴这会儿面色才稍微好看了些,心中暗自嗟叹,前半生被秦姨娘死死地压着,这后半生又是被几个丫鬟瞧不起,也不知道这一日日过个什么精神头。
“娘你这是怎么了?如此大的火气?”
兴许是这边的动静惊扰到了正在做绣活的沈芳菲。
知晴闻言,闭上双目,身子往后一倒,倚在软枕上,说道:“你出的好主意,樱桃去外头烧信被抓了,这会儿估摸着在扶风院问罪呢。”
沈芳菲心中一愣,眼巴巴的望着知晴,脱口而出道:“那这会儿应当如何,不如我亲自去扶风院,走一道吧。”
话音刚落,外头又来了人,说是刘氏要见知晴。
知晴一听,便皱起了眉头。满心不愿的唤了丫鬟,替自己将散落的头发梳起来。
忍着满心的恐慌,诚惶诚恐的跟在那人后头出了院子。
一路往忆梦园去,走到了一半,知晴才发觉这路不对劲。
连忙出声询问道:“不是二夫人要见我吗,这怎么像是去宁德院的路?”
那人也不理会知晴的询问,自顾自的低着头在前边带路。知晴心中暗道不好,糟了,这事怕是被大夫人知道了,看起来樱桃并未将那些大房的信件悉数烧尽。
知晴忐忑的进了屋子,只见一屋子的人,有大夫,二夫人,还有大小姐,正在有说有笑地用着点心。
一见到知晴,三人皆是面色一沉。
刘氏冷哼了一声,“知晴,这些年我可曾薄待过你?”
知晴一天悚然大惊,连忙摇摇头说道:“不曾,二夫人待我极好。这其中想必是有许多误会,还望夫人们听我解释才好。”
“哦?”李秋兰本是个心善的人,自然不愿随意揣度她人,可樱桃已经悉数招供了这知晴竟然还不认。
“那你倒是与我说道说道。”
刘氏的声音听起来虽然是平平淡淡的,可话里夹杂着的冷意,却让知晴胆战心惊。
知晴憋出了几滴眼泪,连忙跪下,抬起衣袖抹了抹眼角,“我是真当不知,刚才丫鬟们说樱桃私自焚烧信件被大小姐抓了我这才知道此事。前些日头,我这身子不争气头疼症犯了,兴许是樱桃觉得新奇,才将这些信件偷偷拿了出去,我真当是不知道,她竟然把这些都烧了。”
知晴这么一来,也算是把身上的罪名一一推卸了个干净。也苦了那个樱桃被人使唤不说,此刻竟还要替他人背锅。
“何时这府里的丫鬟们都不用听主子的话了,可以妄自行事了?”
沈如是听着知晴这一番言论只觉得好笑至极,拎起手中看不出内容的书信扬了扬,嘲讽道。
还不等知晴辩解,沈如是又接着说道:“况且这还是大方的书信,横竖都由不得你来管。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可如今京中正逢疫急,若是父亲自雍州传来的要紧家书,这要是烧了,可是你能担待得起的吗?”
李秋兰正是担心这个,才如此震怒。
昔日里脾气好的李秋兰同着刘氏二人,气不打一处来,逮着知晴便是一番责备,若是往日这些事情,也轮不到大房的人来插手。可如今这烧毁的书信是大房的,知晴便收到了双份子的斥责。
此事还不作罢,消息不胫而走,竟然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
知晴刚从宁德院出来,马不停蹄地便又朝着梧松堂去,就为了这事知晴生生地被数落了一日。
旁的倒还好,只是老太太那淡漠的神情让知晴觉得惊慌至极。如今全凭着老太太的照拂才能有一丝盼头,若是惹恼了老太太……
若是往日过惯了苦日子也就罢了,可如今算是尝到了有人伺候的甜头,再也不愿意回那暗无天日的院子里了。
知晴又是磕头,又是扬言以后不会再犯。老太太见状,这才稍稍舒了口气,叮嘱知晴日后做事谨慎些,才挥了挥手让知晴褪下。
出了梧松堂,知晴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扶风院看了半晌才别开眼,挺直了腰板往寤寐园走去。
这沈如是和知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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