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慢慢掀开阖着的眼皮子,两个丫鬟赶忙抬了一面人高的铜镜来。
皇后睨了一眼铜镜中面容精致身穿华服的自个儿,微微斟酌,又唤了丫鬟重新点了口脂,描了黛眉。
细细打量了个遍,这才拾辍拾辍上了皇后才用得的步撵。
“人可都来齐了?”待快到了御花园,皇后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眸询问道。
只见一名身穿黛青色比甲的丫鬟思索了半晌,脆生生地应道:“应当是到都到了,早些时辰李嬷嬷便到玄武门接那沈小姐去了,估摸着时辰,这会儿也该到了。”
歩撵行至一个拐角处,皇后娘娘颔首示意丫鬟将囊中的镯子取了出来。那丫鬟四处张望,见无人,这才自袖囊中掏出一只翡翠纹的袋子。摸索着,掏出一只翡翠镶金的虎头双响环,寻了处不引人注目的树桩子下扒拉了几下埋了起来,一道埋进去的还有一只白玉簪。
待皇后行至腊梅林时,抄手游廊里聚了不少人。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沈如是随着一众妃子俯身见礼,心中也是万分疑惑,这皇后心中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邀自己来不说还请了不少宫中的妃嫔。
“都免礼罢,今日不过是邀大家一同赏梅罢了,都不必拘谨。”皇后将昔日里母仪天下的气度一一摆了出来。
妃嫔们虽是面上奉承,但背地里个个都对皇后这个做法嗤之以鼻,不过显摆这份殊荣罢了,每逢冬日里下了雪都少不了要在这腊梅林中设宴。
这边三五成群聊的不亦乐乎,皇后那边也不曾闲着。
沈如是规矩地坐在皇后身旁,装作津津有味地听着皇后讲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趣闻。
“你可知我为何要邀你入宫?”皇后端起身边的茶盏抿了一口,问道。
沈如是微微一笑,“臣女不知,但不论如何,有幸一睹这腊梅,臣女也觉得这一趟走的值当。”
皇后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待快到了西厢房,沈如是放慢了步伐微微侧身嘱咐了玲珑些什么。
玲珑当即会意,恍然大悟,这会儿可算是明白小姐的用意了。
一行人进了西厢房,只见高宁清一改刚才的慌忙。这会儿弱小如小兽般伏在案桌上,双眼放空,瞧着惹人怜惜的很。
沈如是望了望四周,这么湿冷的天气也不烧地龙,怪不得进了屋内也是一股子凉意,竟跟外头无异。
这会儿再瞧高宁清的模样,但凡是个人都不忍责备了。
见到沈如是来,高宁清由银铃扶着起身,一副虚软无力的模样。
“真是劳烦妹妹了,跑了好几道。”
沈如是示意玲珑几人将衣裳和头面放在案桌上,嫣然一笑,“无妨,都是自家姐妹有甚好见外的。你与我住的近,这扶风院里也算是有点人气儿。”
高宁清的目光早被那华丽的衣裳和金光闪闪的头面吸引了,这会儿听到沈如是的一番肺腑之言,更是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的。
“妹妹,这首饰衣裳?”高宁清询问道。
沈如是兀自在梨花木椅上坐下,“想着姐姐的衣裳都烧毁了,这几件是新做的衣裳我还都不曾穿过,姐姐若是不嫌弃便收下。”
高宁清没忍住摸了摸面料,件件都是个顶个的好,特别是面上那件烟霞色的,最是称绝。
“那便谢过妹妹了,宁清定是牢记妹妹这份子恩情。”高宁清赶忙说道,生怕晚了一步沈如是反悔。
这会儿,该轮到玲珑做戏了。
只见玲珑站一旁,一脸惋惜,低声道:“小姐,这……瞧着这就要年关,这在做一件恐怕是来不及了……”
高宁清闻言心头一紧,莫不是要要回去吧?
沈如是可没这么自毁脸面,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再好她也是不屑要的。
沈如是敛了眉间的喜悦,换上了淡淡的哀伤,“罢了如今先解燃眉之急要紧,终归是沾了二妹妹的福分才做得这身衣裳,如今是我没这个运道穿。”
“芳华么?”高宁清听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询问道。
沈如是抿了口茶,也不着急回答,冲着玲珑道,“你去唤了暖房那头的人将西厢房这头的地龙烧上,莫都往二房那头去,如今姐姐来了这儿也不能再怠慢了。”
玲珑见自己任务完成,得了空不用在此候着也乐得高兴,屁颠颠的朝门外去。
秦姨娘频频点头,低迷了好些日子,也是该振作些,将那为非作歹的洛姨娘拉下水才甘心。
二人窃窃私语了一番,半晌秦姨娘拍手叫好,很是赞同沈芳华出的妙计,一时间二人笑作一团。
沈如是在梧松堂这么一待便是到了天黑才折返,一行人途经落梅院,沈如是脚步一顿,去时便嗅到一股子腥臭味,回时腥臭味犹存,再三思量,一次姑且当做多疑但这第二次,怕是这落梅院中真当有些蹊跷了。边走着沈如是边饱含深意地瞥了眼身后的玲珑,玲珑心思灵巧当下了然,不着痕迹地悄悄退去。
回了扶风院,门口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小菊?”琉璃眼尖,认出了这匆匆而过的人,当即开了口。
黑影身形一顿,在原地挣扎了半晌缓缓回过身来,“见过大小姐。”
沈如是颔首示意,一人先行进了院子,留琉璃清澜二人同小菊在门口闲聊。沈如是不是不知,光瞧小菊这副怯懦地模样徘徊在扶风院外,一见来人便匆匆躲闪,若非做了什么错事那便是听着了什么本不该听的话。
待茶喝至第二杯之时,两个小丫鬟面色凝重地行至沈如是跟前。
“怎么了?这副丧气模样。”沈如是轻笑道。
二人交换了个眼神,清澜低语道:“小菊前来是要告诉大小姐,有人鬼鬼祟祟的在扶风院里拿着小铲子翻土。清澜前去辨认,槐树下,石椅前,梅园后,凉亭边,几处的积雪上有些残留的泥土,的确被人翻动过。”
丑儿的脉搏中,有一粒东西蠕动着,缓缓的顺着伤口爬了出来,沿着黑水一股脑钻进了沈芳华退中。
竟然是用人养蛊!
夜半,有几个打更的小伙子,走街串巷的敲着锣。一快两慢地敲了三下,正值三更。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老二,你瞧!那门口的是什么!”其中一个小伙子借着昏暗的灯光辨认着。
淮阳侯府门口俨然躺着一个大麻袋,麻袋微微隆起,约莫有人高。
好奇驱使着,二人相伴往前凑了凑,胆子大些的伸手扯了扯麻袋。
谁知,一张惨白的脸露了出来。
“死人了!”
那小伙子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
这一声叫喊,把侯府里头正打着瞌睡的守夜侍卫惊醒了,几人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
正值老管家也在,一瞧这不是二小姐么,心中暗道不好,好不容易找了个由头才将打更的两位小伙子搪塞过去。
刚欲进门又觉得不放心,回头又将二人一道抓回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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