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夜幕中,伸手不见五指的乱葬岗内。两个大汉推着一辆小木轮车奋力前进,乱葬岗大多都是些身首异处不得入葬的死尸,地面崎岖不平每走上几步这车轱辘总得被一些奇怪的物什卡着。
卡住三五回了,其中一个大汉有些许不耐,伸手往车轱辘底下捞了一把,摸出大块骷髅。
大汉吓了一跳甩手扔出了老远,一阵灯呼啸而来,扬起了不少落叶,悉数落在二人身上。
饶是两个彪形大汉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刚死的几个,瞧着还未出七,莫不是惹着他们了?”一个稍胆小些的忍不住喃喃道。
“莫胡说,霍小姐那头白虎可是吃了不少人,我前些天隔三差五的便要与老二来一道,将这些骨头埋了。谁知今天老二赶巧领了差事,霍小姐这才指派你来。”
旁边的大汉一把扯下蒙面的黑巾,凭借着熹微的烛火奋力地推着木轮车。
风吹来,掀开了木轮车上掩盖着的斑驳的白布,里面纵横交错着的是血肉模糊的人腿人手……
府里头老太太中了风,沈如是这几日也不得空,日日往那梧松堂里头钻。
老太太醒着,沈如是便同她说说话,讲讲趣事顺带着给老太太活动活动四肢关节。老太太若是睡了,沈如是便在外屋捧着医书看的入迷。
说来也是蹊跷,落梅院那头要说当日在场的几位,个个瞧着那场面儿都得叹声气摇个头。
连带着那林大夫都没法子,只开了些调补身子的药,至于这孩子的去留也只道了句全凭造化。
可谁知怎的,这孩子居然给保下了,连着林大夫来瞧了几回都称稀奇,本已经回天乏术,这反转着实是大。
细问了寒雪,寒雪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了,只知道是家乡的土方子。
总归是保下了孩子,这过程么也无人深究了。
沈芳华闭门不出,秦姨娘窝着养精蓄锐,洛姨娘保胎,老太太这中了风也只得好生在榻上躺着。
眼瞧着明个儿那便是月穷岁尽之日,按着惯例都是免不得烧金纸,放爆竹。守岁熬年也都是侯府历年都要做的,欢聚酣酒,共享天伦。看今年,这年味倒是淡了些。
不过谋个侯府往后的福气,这年还是得过一过。
各个院子的新衣都赶制出来了,许是今年为了冲喜,比往常都多得了几套。
丫鬟小厮们忙里忙外的贴着对联儿,面上也是难掩的喜气。
沈如是回首,身后空荡荡地,暗自叹了口气,这贪玩的玲珑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东边胥江城,一众将士死守在城门之上。
正当黎明百姓都沉浸在新年将至的喜悦之中,正当宫中歌舞升平之时,东边胥江城却横尸遍野,烽火连篇。
一个士兵匆匆而至,“将军,时机已到,此时正能将梁军一网打尽。”
立在墙垣之上的少年听罢,将缀有盔缨的银冠摘下,动作迅速地褪去一身盔甲,只着一袭紫衣,面若冠玉,身姿挺拔,万分俊俏。
墙垣之下,沈镇唯面露疑色,“你小子这是何意?”
顾无妄将一支长枪执起,手腕一个翻转竟在空中剜了个花,笑道:“我且去夺敌首级,顾家军携着御林军自四面步步紧逼即可。”
“为何如此着急?且将铠甲穿上,安危要紧。”沈镇唯凛然道。
顾无妄之意沈镇唯心中了然,虽是不曾上阵杀敌但也知铠甲虽是保护但也是一种束缚。唯有褪去才能游刃有余,一身轻松。
“无碍,想提早回京罢了,将士们也乏了。”顾无妄目光一闪,望向浩浩荡荡而来的敌军,坚定地说道。
士兵们全副武装,抵挡在城门前,宛若一堵肉铸成的城墙。
战事一触即发,梁军三万精兵而驻守在胥江城的唯有二千,再加上一支三千的顾家军,御林军也只有三千罢了,敌多我寡,要不是此次有顾无妄镇守,这场战争必败无疑。
沈镇唯瞧着风发意气的少年郎,眼中满是赞叹,这顾家小儿倒是令自个儿刮目相看。
旅途之中刺客突袭、暗中埋伏,皆化险为夷。只是这御林军迟迟不抵战场,其中猫腻……
“玉面将军!你且八千人,怎与我三万人相抗衡,还不速速投降交出胥江城!我且饶你一条狗命!”
敌将一人当前,轻蔑地高喊着。这曲曲八千人,还不是如蝼蚁般。
战鼓擂起,随着一阵喊杀声,只见城门缓缓而开,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往两旁散开,一个紫衣少年骑马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四面窜出不少黑衣蒙面人,飞檐走壁,手执暗器,飞镖、连弩、子母爪、层出不穷。
双方士兵竭力厮杀着,顾无妄左躲右闪避过箭雨。
“拦住他!”敌将一声嘶吼,连连后退。
顾无妄速度之快,三两下便将拦路的士兵撩下马,眨眼就到了敌将跟前,敌将惊恐无比。
“拦住我?怕是晚了。”
顾无妄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马上笑的前仰后合。
身后的士兵趁其不注意,提刀向着顾无妄拦腰砍去。
谁知顾无妄竟倏地敛起了笑意,猛地一提手中的缰绳,马儿嘶鸣着前腿立起马蹄一甩那提着刀的士兵就跌坐在地上,顾无妄长枪一转,霎时间那小士兵一命呜呼。
敌将大骇,拔剑相向。本以为是同魏贤约定好的一出戏,这时才看出其中的不对劲。奈何为时已晚,这些中看不中用的招式才抵抗了堪堪两个回合,也栽在了顾无妄的长枪之上。
敌军首级一取,梁军瞬间乱了阵脚,我军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将三万梁军一一逐出五县。
这场战役连着两天一夜,由顾无妄率领的一支军队,仅折损千人却杀敌万余,大获全胜。
顾将军威名震慑八方,其余几国纷纷表明立场,建立友好关系。
捷报归来,魏帝大喜,人还未凯旋,一些赏赐就已经抬进府中了。
沈如是几人跪谢圣恩,魏帝念着监军的一份子功劳,侯府中也少不得一些赏赐。
这年过的索然无味,断没有往年般热闹,如今这捷报一来倒是多了些欢声笑语,起码沈如是同李秋兰这两颗悬空着的心可以安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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