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杭州回来,子获把我送回家就离开了。我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恹恹的。本来想给陈姐放假让她去看看儿子,可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拗不过她,便由着她了。
过节了,阖家团圆的日子就突然有些想家。便给家里打了电话。家里过节总是很热闹,过节收礼除了当官的就数老师了。王老师也算桃李满天下,逢年过节在读学生家长的礼物不能收,可是已经毕业的学生来看她就不好推脱了。打电话无非就是听王老师炫耀她的那些得意门生来看她了。违心地拍马奉承一番,又问了问哥嫂的情况,知道哥哥今年生意很不错,接连接了几个工程,回款也都不错,大有发达之势。我知道那绝非运气也绝不是我哥有本事,不过是子获的关照而已。
挂了电话心里舒服了一点,下楼去看看陈姐。陈姐正在准备晚餐,貌似很丰盛。
“陈姐,不用太麻烦了,晚餐随便吃点就好,没胃口。”我说。
陈姐笑笑说:“先生交代了,他不在家我们也要好好过节。”
我笑笑不置可否,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电视。
门铃响了,反正不可能是子获,我也懒得动。陈姐去应门,好像是一个男的,反正不是子获。他的声音我一百米之外都能分辨出来。
“关小姐,邢总让人送东西来了。好像是大闸蟹,听说是特供的。”陈姐喜滋滋地拎着一篮螃蟹对我说。
我心里一暖,无论他在哪里,心里还是想着我的。我看了看一共四对,便对陈姐说:“子获也不在家,这么多咱俩也吃不了啊。”
陈姐想了想,试探着问:“要不叫徐小姐过来?”
我想想也好,婉贞估计也是一个人在家过节,于是便给婉贞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才被接起。“婉贞,你干嘛呢?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晚上到我家来吃螃蟹吧。”
婉贞犹豫了一下说:“我就不过去了,我晚上有点事。”
我以为她怕子获在家不好意思过来,便说:“有什么事?家里就我和陈姐,他不在。你别告诉我赵明诚今天陪你过节!”
“他呀,早就回去在他老婆身边尽孝了,哪儿顾得上我呀。”婉贞冷笑一声说。
“那你就快过来呗,咱俩一起过节。”我坚持邀请她。
“那好吧,我收拾一下就过去。”婉贞答应着。
婉贞来了,一袭长裙,美得像个芭比娃娃。晚餐也很丰盛。美人,美食,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赵明诚国庆节不过来吧?”我问婉贞。
“怎么可能过来,他得陪老婆孩子回老家。”婉贞牵牵嘴角说,“不过这段时间他心情不错,喏,还专门给我买了这个作为过节的礼物。”婉贞拎出脖子上的项链说。
“不错,Tiffany的。赵明诚对你挺好的。”我笑着说。
“还不是因为你家邢总给他介绍了一个工程,听说能赚二百多万呢。”婉贞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不过就是送你去个医院而已,你在邢总心里可真值钱啊。”
我心里一阵又软又暖的感觉,提前陪我过节,专门派人给我送来了螃蟹,子获心里还是在意我的。想着这些,思念便又泛滥开来,可是一想到他正在陪着那个大人物吃饭,便也不敢打扰他。可整个人便有些心不在焉了。
婉贞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看向手机。
“等你家赵明诚的电话啊?”我问。
“没,没有。”婉贞红着脸否认着。刚说着,她的手机就有信息进来,她连忙拿起来看。
我看着婉贞抿着嘴笑着回复短信,那表情这么熟悉,就像……我当年回复顾云飞的信息一样。
“赵明诚给你发信息了?”我问。
“不是。”婉贞随口回答。
我一怔,试探着问:“那是谁啊?”
“一个朋友。”婉贞笑笑回答。
“什么朋友?男的?”
婉贞被我问得有些难为情,小声说:“就是一个网友。”
我有些担心,提醒着:“婉贞,你别乱来。这要是让赵明诚知道了,你麻烦就大了!”
“我和他没什么,就是聊聊天。”婉贞掩饰着说。
“还没什么?你这都满眼含春了!多长时间了?”
“就认识半个月。”
“你自己小心点,千万不能让赵明诚发现了。”
婉贞苦笑了一下,喝了一口红酒,说:“小关,这种没有爱的日子真他妈的难熬。”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和子获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我也说不清楚。正琢磨着,手机便有短信进来,是子获。我连忙拿起来查看。
“大闸蟹吃了吗?”
“嗯,正在吃。我想你了。”我回复。
过了半分钟他回复:“乖一点。”
我的心一下子酸得发疼,我怎么就又不乖了?就是因为我说我想你了?我想你都不能说了吗?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你家邢总的信息吧?他现在正陪着他的老婆孩子吧?”婉贞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说,“你这就受不了了?以后难受的日子多着呢!有一天你的心尖磨出老茧,就不会疼了。现在赵明诚怎么对我,我都不在乎了。”
我心里暗暗地叹息,不用等到我的心尖磨出老茧我就要离开了,这样的难受不会再有了。我可以找一个属于我的男人,一个可以在任何时间打电话的男人,一个在年节里陪在我身边的男人,一个我可以在他面前不乖的男人。可是,我会爱这个男人吗?如果不爱,我会幸福吗?
那一晚,婉贞喝醉了,我送她回了家。我也微醺了,带着对子获不能说的思念入睡了。
第二天上午,正在电脑上听歌,又有人来了。这次送来的是一部手机。我拿出来才摆弄一会儿,子获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手机喜欢吗?”子获问。
“喜欢。为什么送我手机?”我问。
“这部手机是专门接我的电话的,我不喜欢听到占线的声音。”他说。
“那这部手机电话号码多少?”我问。
“你不需要知道,我知道就可以了。这部手机只能接我的电话。”
“我知道了。”我悻悻地说。
“在家干嘛呢?”他随口问。
“听歌呢。”
“听的什么歌?”
我的心突然又有了恶念,我对着电话用可怜巴巴的声音唱着:“一只哈巴狗,坐在大门口,眼睛黑黝黝,想吃肉骨头。一只哈巴狗,坐在大门口……”他不是不让我说想他吗,我可一句都没说。
子获在电话那一端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假期过去,我就回去了。乖一点。”
又是乖一点!装狗都不行?我在心丝丝地疼着,对着电话“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天,子获没有再打来电话,只是每天都派人来送这样或那样的东西给我。
李长俊倒是一天要发好几条信息,打好几次电话。只是我从来都没有接听他的电话,也没有回复过。尽管如此,还是挺让人心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