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舒府两家不日定下婚约,让六安城内为之一惊,苏家少爷第二日就将婚约取消,六安城内又是一震。
不少在舒家门前被狗吓过的人,听到这消息,忙急着嘴酸,风言风语将舒月贬的极低,有些人还明白的人,都说,苏少爷连舒小姐都看不上,谁家的女儿都没那个福分。
她在衙门办事,出头露面的时候多,去大街上巡视,总有些人见她就躲躲藏藏,不免也受到影响,夜里回去的时候,某尊大佛在她家若无其事的喝茶,舒月转头就跑,跳上屋檐,也不管身后追出来的苏沧,原来,学武功不止一点好处。
可怜苏家少爷从城西追到城东,只看到一点残影,后悔自己是个无用的商人,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走回去,躺在城隍庙里凑合了一个晚上,半夜也觉得有人来过,醒来时候见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衣服,苏家的马车已经等在外面了。
舒月再没有见到苏沧,夜里回去来迎她的都是府里的丫鬟,很久,连一点信都没有,她还真有些想他。两家虽有退婚一事,两家父母的感情倒是没受到影响,打牌逛街串门,勤快的很,有时想问问,又不好开口,外边可说的难听,她不能当做没发生。
不曾料到,昨日夜里念着的人,立马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了,只是,地方有些不太合适。
接到报案,说是春风楼里的花魁被盗了一条心爱的项链,一定要她来一趟,路过雅间,苏沧一左一右两个女子搂的正紧,推门出来,身上掺杂着一股子酒味和烟粉味,又不是身边这两女人身上的。
舒月做没看到,带着一行人去花魁的房间,身后却有女子的声音说:“哟,这不就是被退婚的舒小姐,公子,在你心里是我好看还是她好看,嗯?”
苏沧再没能见到舒月,原是打算来一招欲擒故纵,谈生意的人将地点定在春风楼,都是商界有名人物,不能不去,不想喝晕了头,将事坏的彻彻底底。
苏少爷开始过上每日准时等在舒府的生活,日子一长,觉得来去太浪费时间,征得舒父舒母的同意,干脆住了下来,送账本小哥,自认是个认门的人,一来,苏府仆从都说在对面舒府,一时摸不着头,他们的少东家到底是姓苏还是舒?
两人就这么闹,舒府里突然来了一位巡抚大人,说是南下视察,顺道来看看故人,苏沧有一天没如愿,从外头进来,听见巡抚说想见见舒家小姐,他走出去,不待众人说话,道:“舒家没有舒小姐,只有舒公子。”
巡抚听后大喜,啧啧称赞他是如何如何一表人才,如何如何器宇不凡,猝不及防道:“正好我有一小女,已到婚配年龄。”
后来还是舒月出现,才将这事说清楚,苏沧才不用娶了官家女子,巡抚却是什么都知道,舒家没有舒公子只有舒小姐,想见她是听说她做了捕头,京中有一份看守的闲职,饷钱高小衙门里的几倍,又不用成天往外跑,因着是故人的女儿,才来问问。
十几年来,他也有被人摆一道的时候,但因此得见舒月,捞了个解释的机会,倒是很划得来。
可是,他这心上人,会轻功,一句话没说上,就飞走了。他从舒府搬了出来,一心经商,再没去过舒府,提过舒月,苏父苏母看着自家孩子一副要绝情断欲的样子,担心的不得了,这苏家小姐的幸福怎么办?偷偷收回了他在各家商行的权利,要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实际,是想让他去找舒月。
既然是休息,那就不能误了这两字的意思,不是待在屋中,就是搬张靠椅躺在院子里,呼呼大睡,据丫鬟所报,有时候还会看看书。
就在苏父苏母以为他真的要放弃的时候,他忽过上了报官渡日的生活,第一天,苏少爷丢了心爱的毛笔,根据被盗者口述,在床底找到了;第二天,苏少爷丢了心爱的发冠,根据被盗者口述,在床底找到了;第三天,苏少爷丢了一只心爱的靴子,根据被盗者口述,在舒小姐闺房床底找到了。
第四天,他还没想到丢了什么好,衙门的难得一见的舒捕头就踹门进来了,神情冷漠的看着他,问:“反正今天又要报官的吧,你又丢了什么,他们都不愿意来。”
苏沧狡黠一笑,已经想到好自己丢了什么了,指指床底,舒月换手拿剑走过去,正要为他找东西,反正大少爷的东西都往床底丢,身后忽伸来一只手,拖主她就往床上倒,苏少爷得逞的道:“今天没有丢在床底,在床上。”
舒月只觉她身体温度猛增,像只被烫熟揭开锅盖的虾子,藏都藏不住那张红艳艳的脸,她往上动了动,去拿床上的剑,抓了几下,不小心一指划了下去。
苏少爷撑着头慢慢欣赏舒小姐的娇羞,这只熟虾子,他吃定了,在吃虾子之前,要先来点蘸料:“躲我这么久,还以为你跟看上京中的好差事了,想着我要孤独终老,近日来都寝食不安。”
“你已经退婚了!”她避开他的眼,这些事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没有答应我,我想知道你的心意,毕竟这是我们的事。”他回道。
“你逛青楼!”
“没碰她们,你吃醋?”
“我没有!”她否认。
“嫁给我。”
“不嫁!”话吼出来,她便懵住了,方才他说了什么?
苏沧低头亲下来,慢慢啃咬着她的唇瓣,如同亲吻一样名贵的宝物,又似对待美味佳肴,定要细细品尝,才能发掘出真正的美味。
一吻过后,舒月已经没有力气和他呛了,急急喘气,一心要将他夺走的空气补回来,苏少爷满足后却说:“我不娶你。”
她一愣,伸手挡住眼睛,声音柔软说:“亲了不娶,流氓!”
苏家少爷和舒家小姐的婚期定在十月,这消息一出,六安城热闹了好一阵,那些看够笑话的人也都纷纷闭了嘴,这回不是苏舒两家定的婚事,是苏沧亲自下聘,舒月亲口答应。红毯从城东铺到城西,满街都挂满了红绣球,苏家和舒家是对门,苏少爷却要故意在城里绕一圈,说是大伙一起热闹,其实不过是为了炫耀。
成亲后,两人仍是各忙着各的事,再接到春风楼报案的时候,听人说起苏沧将楼里一个姑娘弄去边疆做了军妓,她想起曾有那么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
苏沧自从娶了舒月,大多事物都是在家中处理,必须要他到场才会出去一次,可舒月日日早出晚归,他好似是个摆设,万分苦扰之时想到一个点子,给人下了睡眠散,找大夫演了一场戏,醒来时,告诉她她怀了身孕。
法子是好的,就是有些不合适,舒月打那之后天天待在家中,再不去衙门了,只是这场戏还没进入正题,舒月就来红了,算了算日子,正好没差,知是苏沧在骗她,提着剑就出去了。
苏沧守了三天空房,悔不当初,再也待不住了,出去寻人,见要找的人站在商行货柜前,盯着什么看。
“舒小姐,不,苏夫人,看中哪款我给你拿。”
舒月被掌柜一句苏夫人叫的有些不好意思,剑拿在身后晃了晃,指着说:“这个银铃。”
掌柜将东西拿出来,是一串纯银做的铃铛,不同的是,那些铃铛都是弯月的形状。
“苏夫人眼光真好,这副铃铛叫沧月铃,独家设计,六安城里还没有第二副。”
她在腰间一模,竟然没有带钱袋出来,盯着铃铛看了许久,走了出去。
而后一人跑进店里来,压下一张银票,拿了那铃铛回家,舒月大抵是气消了,这天早早回来,仍是不理苏沧,吃完饭便睡下了,他半夜爬起,看着她的睡颜轻笑,偷偷将沧月铃系在她的剑上。
三月里,舒月辞了衙门的差事,一心做苏沧妻子,五月,有了第一个孩子,这可让两家父母高兴坏了,成天捧着医书上研究下研究,补汤几乎没断过,孩子的衣服从出生坐到十几岁的身形,男式女式,堆了小半间房子。
打那次青楼一事后,苏沧也格外注意,凡是去那谈事的基本都是拒绝,别人问他怎么不去,只有一句:“我夫人会吃醋。”
舒月在家中待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醋坛子。又一个五月的清晨,太阳升起的第一秒,一声响亮的啼哭在苏府上空响起,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健健康康的出生了。一年过后,又怀了第二个孩子,两家老人又开开心心折腾起来,等着第二个孩子的到来。
他们婚后的生活一直都是幸福的,平平稳稳的过了一生,处理苏沧的身后事时,舒月尽觉得她这一生就跟做梦似的,能遇见一个小霸王,仿佛就是她一辈子的幸运。
她爬在棺椁上,牵着已经冰冷的双手,两人都是白发苍苍,是他们走过一遭的证明,露出平生最后一个笑,也闭上了双眼。
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相遇不晚,相知不悔,死后,还能同棺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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