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兄对楚寒的点评可不是随便说说,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只不过楚寒不知道,相信即便知道了,他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他就是那么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
晨曦透过黎明的天空,唤醒了沉睡的大地。
新的一天来临。
山中的空气总是异乎寻常的清新,一百多人站在崖坪上,不断的与新认识的同伴和朋友说着话,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一百多人中,就形成了很多个心思不同的小团体。
不在团体之中的只有寥寥几人,例如柳正则,例如一直孤单一人的聂云。
楚寒没有加入任何团队。
他甚至还没怎么和别人说过话,他的性子太冷,以致于无意之中就被别人孤立了起来。
但即便这般,他仍旧不得清闲。
身边的小胖子南宫海嘴巴就一直没有停过,一直在抱怨,说什么他们团队人太少了,才两个人,怎么和别人抗衡之类的话。
而楚寒则一直没有听进去,他脑中所想的,还是昨天晚上所练的水寒刀法,虽说对刀法越来越熟悉,他却总觉得威力上没什么进展。
恰在这时,方勇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冷声说道:“安静!”
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惊起了林中一片鸟雀。
大家看到方勇,也都安静下来,毕竟前一日也知道了,方勇,就是前边话里提到的那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
方勇看了看眼前的人,点了点头,说道:“今日起,练自家功法的继续练习,至于练习那二十四本秘籍的,每个人我都会找一个人教导你们,当然,练习自家功法的人若是想找人指导陪练,也可以跟我说。”
此话一出,人们的表情才终于严肃一些,唯有柳正则还是站在那里动也没动,他只看着天边紫色的霞光。
广漠的云洋雾海正稳稳托出一轮红日。
而方勇也任他在那里出神,毕竟柳正则的实力,和他也相差无几,这外门之中,够资格指导他的,当真还一个都没有。
而一剑峰那里,甚至还传出有长老看中他,要收他当弟子的消息,如果是真的,那么柳正则在宗门内的地位甚至会一跃在他之上。
那样的话,他就更不愿意因为这种小事而得罪他了。
方勇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他很有眼力,处事圆滑,在宗门之中,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所以宗门内无论师兄弟还是长老都很喜欢他。
他也常常不让人失望,做事麻利干脆。
给每个新入门的外门弟子找一个教导的人实在是太过简单了,每次宗门大比,外门中都有很多的人无法进入内门,可是这么多年的修炼,他们的武功也绝对算不上差,有的之所以没进入内门,只是运气不太好而已。
他说道:“现在,我给你们讲解一下你们武功的第一个境界,易骨境,只有踏入易骨境,武功才算是入了门。当然,你们当中有很多人早就踏入了这个境界,但也给我好好听着。”
众人立刻正襟危坐。
尤其是楚寒和一些从没练过武功的人,他们虽得到了一本所谓的秘籍,但是对于武功该如何修炼,前路如何,还是两眼一抹黑。
“武典上提及,易骨:练之以筑其基,以壮其体,骨体坚如铁石,而形式气质,威严状似泰山……”
方勇极为认真的说着,可是下面听得懂的人早已昏昏欲睡,听不懂的人,仍旧是模棱两可。
楚寒也是眉头紧皱,照他的理解,方勇所说的这易骨境,仅仅只是强壮体魄,那样的话,岂不是怎么修炼都可以?
但事实上又真的会是这样简单?
他想不明白,只是努力记忆理解着方勇所说的话,他的心中隐约升起一股紧迫感,体内那神秘果实的药力固然能给他帮助,但也让他有了危机。
毕竟这里是齐天宗,而看黄皮子,岳老三,铁臂僧对着神秘果实的态度,他也知道,这东西就算在齐天宗,也必然是极为珍贵的事物。
如果齐天宗发现这东西被自己吃了,那么自己又会遭遇什么?
他想象不到。
他只有努力变强。
方勇给他们找指导武功的人非常直接,事先两人甚至没见过,只需所修武功是一种,便随意将两人的名字写在一起。就让他们拿着铭牌去山上对应的小院儿找那个外门所谓的前辈。
只不过走的时候,楚寒注意到,方勇的眼色明显有些奇怪,为什么?
难道指导他们武功,也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和南宫海说了几句之后,两人就分开了,两人分到的指导的人可不是在一个地方。
南宫海虽然有着家传功法,但是和其他有家传功法的人一样,他们都选择了一个外门师兄指导自己。
毕竟白捡的陪练,不要白不要。
楚寒的步子很慢,也不能说慢,只是相比于其他人,他走的确实有些慢了,就像是一个人饭后散步一样悠闲,但说悠闲也不准确,因为他走的很认真。
他的左手握着黑色的刀鞘,一身黑衣,走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没走多会儿,他就找到了自己所要找的地方。
甲三十二院。
一座和自己所住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的院落,还在院外,他就听到了一股熟悉的,凄厉的悲鸣声。
他知道这种声音。
那是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
楚寒敲了敲门,门内铁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停止,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恼怒。
楚寒也不敢无礼,只说道:“我是新来的外门弟子,来此请付飞师兄指导武艺的。”
吱嘎一声,木门被打开,楚寒便看到了眼前的这位师兄。极为的年轻,看起来最多有二十岁,可那一双眼睛却无比阴鸷,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绝望的灰色。
楚寒很熟悉这种眼神。
他见过很多。
他那个死掉的酒鬼父亲,眼神就是这样的,或者说,骆家庄溪北巷子里,除了自己之外,大多数人的眼神都是这样。
那种绝望到连笑容都让人感到可悲的样子。
眼前这究竟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齐天宗的外门弟子中,是否又都是这样的人?
楚寒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他抱拳行礼,说道:“见过付飞师兄。”
付飞点了点头,他穿着和楚寒一模一样的黑衣,只是相对比较破旧,敞着胸膛,说道:“进来吧。”
“是。”
楚寒进了门,吱嘎一声,木门自自己身后关上。微微的凝眉,他不露声色,说道:“师兄在练刀。”
付飞点了点头。
“水寒刀?”
付飞一怔,抬起头看了一眼楚寒手中的刀,眼中浮起一丝戏谑和嘲讽,说道:“早就知道,又何必再问?”
他继续说道:“砍一刀给我看看。”
“嗯?”
付飞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木桩,楚寒顿时明白,可是看着这木桩,他的神色又变了。
这木桩足有常人大腿粗细,和楚寒差不多高,木桩下的泥土很新,想必立起来的时间不久。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刀痕,并不长,可是有的甚至深达一寸。
付飞竟一直在练习刀法,可是即便如此,他仍旧没能进入内门,算算时间,他在外门停留了最少三年。
正想着,楚寒的刀挥了出去。
这一刀正是水寒刀法的第一刀,拔刀出鞘,刀刃最前端的两寸刀锋伤敌,整一招追求的就是一个快字。
这一刀楚寒最熟练的一刀,也是最有自信的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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