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甬道,长明灯次第亮起,姚观望着这摇曳的烛火,想着这烧的都是她的同类,内心瘆得慌。
走在身侧的叔寂见姚观脸色不好,低头问了句:“怎么了?”
姚观支吾道:“没事,就是有点冷。”
话音刚落,垂在身侧的手被握入一只温暖的大掌中,姚观抬头,叔寂回他一个安心的笑。
皇陵庞大,拐了几个弯姚观就分不清方向,她原本将地图缝在衣服上,现在实在不好意思掀开衣服看,只能机械的跟着二人往前走。
越往里走长明灯的盏数越少,路也越昏暗。
也不知是哪位先人说过,人最怕的不是挨打,而是未知。
静的只能听见三人脚步和自己心跳的皇陵中,姚观觉得哪都可能会跳出一只魔音。
唉,主要是上次魔音将她魂魄打出体外这事,在她心里落下的阴影太大。
姚观告诫自己专心走路,奈何控制不住,眼神不住的左右乱晃,不期然瞄见前方转角处伏着坨黑漆漆的东西。
姚观哆哆嗦嗦的拉了拉书寂的手:“那,那里有东西。”
楚君白顺手从墙壁上取下盏长明灯往前照了照,小心上前查看发现是具骷髅,这骷髅应该死了不少时间。
楚君白一边翻检着骷髅身边的物什,一边说道:“从这些工具和他背后的洞来看,这骷髅可能是个盗墓贼,他背后这洞是个盗洞。”
姚观上前的时候,发现骷髅已经被楚君白翻过来了,一双空洞的眼眶正对着她。
她想,如果就她一人进来,是不是最后也跟这骷髅一样,惨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化成一具白骨?
也不知道这人是挖洞累死还是饿死,身边散落了把铲子,他身后是无尽的黑暗,看不清是否还有其他同伴。
姚观也没有探知的兴趣。
她还记得第一次路过皇陵时,以为这座皇陵固若金汤,如今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近些年来,由于幽都动荡,妖魔鬼怪层出不穷,王朝军四处忙着灭火,每年拨给皇陵的经费一年少过一年,导致看守皇陵的守陵军数量越来越少,而相对应的,盗墓的人越来越多。古皇陵外层峦叠嶂的黄土坡中,已到处是盗洞。”叔寂蹙眉:“当初我们爬去酒坊村的那个山洞前半段是个天然岩洞,后半段的土洞现下看来八成是土夫子所为。”
“你是说盗墓贼打盗洞挖错了方向,挖到了太虚观后山?皇陵和太虚观后山隔着几座山头,这都能挖错,这群盗墓贼得多瞎啊!”
姚观低头看着地上的那具悲剧的骷髅:“刚我还在想,怎么可能有盗墓贼把洞都挖好了还能让自己死在洞口,现在想想我真是错怪他了,他跟挖错山头的同行比起来,简直是太专业太能干了!”
楚君白瞥了姚观一眼:“我怎么从你话里听出点崇拜的意思来。”
姚观自豪道:“因为我也是个盗墓贼啊,英雄总是相惜的!”
楚君白本想继续调侃几句,眼神忽飘过姚观肩头,待视线转回姚观脸上时凉凉说道:“英雄,你背后飘着只魔音。”
“楚君白你怎么这么幼稚,多大人了还玩背后有人这游戏!”
姚观回楚君白一记白眼后慢悠悠回身,结果发现背后竟然……
“我抄它祖宗!”
真有只魔音!
转角处飘着的魔音被姚观的这一声厉喝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地上三人就是上回抓走她的小宠物,还把她碾的满皇陵跑的家伙后,提着法杖呲溜一声跑掉了。
楚君白丢下一句“就地解决别给跑了”就提着天逸剑消失了。
楚君白腿上功夫了得,能跑过他的人不多,而且这次他也没有皇陵溜妖的意思,魔音很快就被他堵在一截断头路上。
双方不是第一次过招,熟人就是好!姚观上来就先找东西捂住了耳朵,跟其他俩人全程无交流的往魔音身上乱揍。
魔音也看出来太虚三人组的短板在姚观身上,挥舞着法杖,致命的招数多半都往姚观身上放。
姚观仔细的观察着魔音,见她开始上演恐怖咧嘴戏码时就往叔寂身边跑,叔寂拉过姚观的手将她牢牢护在身后。魔音法杖上如期涌出噬魂术梵文,梵文沿着地面爬行,虚虚绕过叔寂缠上姚观双脚。
姚观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爬上来,周遭所有的声音和光亮如潮水般退去,仿佛置身于一个空旷的荒野,没有草木也没有风,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都没有。
寒意缠上腰际攀上肩头,远处先照来一束炫目的白光,光下涌来一片巨浪,浪花的声音划破空灵,姚观暗叹一声不好拔腿就想跑。
却感觉到有人板着自己肩膀,随后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说了声“别动!”
姚观想,这声音真好听,可是好听有什么用啊,你说别动就别动?真别动我就要被淹死了!
巨浪汹涌澎湃转瞬即到眼前,将将拍上身体时,姚观本能的闭眼,结果发现浪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并未盖在自己身上。
正值姚观挣扎时,等这一刻多时的楚君白闪到魔音背后,手中的天逸挥出凌厉一剑,剑气劈开魔音周身的法障,随后手腕一翻,天逸剑已稳稳刺入魔音身体,穿胸而过。
当的一声,法杖从魔音手中落下,魔音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的剑尖,蓝色的血从唇角一滴滴落下。
犹自与巨浪搏斗的姚观突然惊醒,发现哪里有什么巨浪,一切不过是噬魂术编织的魔障,如今自己正被叔寂牢牢的抱在怀中,而抱着自己的叔寂,脸色苍白。
姚观抚摸着晕陶陶的头,待回过神时,发现魔音已躺地上彻底报废了……
三人原地休息了会,继续往地下走去。
站在皇陵二层沉重的墓门前,望着门上的浮雕,姚观有片刻的怔愣。
一层已是如此凶险,神秘的二层会带来什么?来古皇陵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面对魔音,三人原本的战术就是以姚观而饵,楚君白主杀,叔寂为辅。
作饵就要有作饵的自觉,那个巨浪本该姚观承受的,可是叔寂将她保护的很好,他默默的帮她全抗了,姚观内心很是负疚。
墓门徐徐敞开,有森冷的风吹来,长明灯上的蓝色火苗晃了晃。
“墓门之后就是索桥,桥上无岔路,直至两桥交汇处便会遇上三元兽。皇家之人若要进地下二层,事先由国师以秘制兽引将三元兽引到旁路。我们没有兽引,只能造一个引。”叔寂保持着一贯的面无表情解说完,迈步上了桥。
姚观抬首望向前方,三米宽的索桥上铺着厚厚的红毯,红毯一路延伸至远方,红毯尽头是无尽的黑暗,如同一只巨兽伸着猩红的舌头,张着黑黝黝的大口。
她跟着叔寂拾阶而上,行至过半时一股腥腐之气夹带着异兽的嘶吼随风而来,随后一直趴伏假寐的三元兽缓缓出现在视野之中。
说不紧张是假的,姚观握着剑的左手手心湿哒哒的全是冷汗。
三元兽歪着脑袋打量三人,半晌发现没人递上兽引,徐徐立起身子,刨着蹄子喷着鼻息表达不满。
姚观看着体型堪比幽谷蜘蛛之母的巨兽,简直要哭了!
(https://www.yqwxw.cc/html/115/115168/24817215.html)
www.yqwxw.cc。m.yqw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