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晚河抿一口茶,缓缓道:“陛下也知道,臣妹素来与品王不和,所以但凡事关品王,臣妹还是避嫌为好。不过那贺桥……”
元尧凉凉的目光扫过元晚河,“贺桥怎么了?你不必顾忌什么,如实说给朕听。”
“贺桥一直对陈开度百般维护,臣妹本以为他是出自爱才之心。然而出事那晚假陈开度劫持臣妹时,众人要与他讲条件,他却说他只跟贺桥讲……”
“当啷”一声,元尧手中的茶盏摔在案上,盏盖滚落,掉在地上摔作两瓣。
侍女闻声赶来,俯身去拾碎瓷,元尧微一蹙眉,低斥道:“狗奴才,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领二十个板子。”
侍女大惊失色,连忙跪地求饶,元晚河觑着元尧的神色,知道他这是有气没处撒,这倒霉的侍女就成了出气筒。
元晚河伸出右手轻触他的手背,柔声道:“陛下,这奴才这些天伺候臣妹很尽心,把她打伤了,臣妹还有点舍不得呢……”
她的手柔嫩绵软,如花瓣抚过,柔软了人的心神。元尧的语气和缓了些:“看在你尽心侍奉公主的份上,饶你一回。滚下去。”
侍女慌忙退出,元晚河正打算把手收回,却被元尧一把攥住,武者带茧的指肚摩挲着她的手心,惹起微微的痒。
元晚河心中暗暗叫苦。刚才那一下子似乎给了元尧不好的暗示,让他误会了。
好在元尧没有执着地“误会”下去,很快放开她的手,把话转到正题上:“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元晚河想了想,谨慎道:“臣妹当然不敢欺瞒陛下,但这也只是臣妹的一面之词,陛下还是多方求证为好。”
元尧淡淡一笑:“朕还不相信你么?晚河对朕的忠心,朕最明白。若连你都信不过,朕还能相信谁?”
他拍拍她的肩,“你好好养伤,朕明天再来看你。”
元晚河屈身行礼:“恭送陛下。”
元尧大步走出去,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素雪银廊之间。元晚河端起茶盏,用盏盖缓缓滤着茶叶,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元尧一回到天徽殿便召杨缇觐见。杨缇因失职罪被元尧贬去守宫门了,闻得皇帝召见,一路小跑从永安门跑到天徽殿。元尧态度倒还平和,赐座之后,细细问了杨缇几个问题。
杨缇详细描述了他在陵区的所见所闻,不敢有一丝错漏。元尧还问起公主是否曾与贺桥密谈,杨缇回答说他们二人密谈时他就守在门外,他没听清二人谈了什么,但二人似乎起了争执,贺桥目无尊卑,很大声地斥责公主;之后贺桥在公主的要求下检查了灵台等地,其间他对公主一直很不满。
元尧又问假陈开度在挟持公主时是否提到了主使者,杨缇想了想说,假陈开度只提到了一个人,就是贺桥。
元尧又盘问了几个当日在场的羽林卫,回答都与杨缇所言无异。元尧令众人退下时,眼底乌云滚滚,众人心中皆知,有人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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