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窗户突然被关上,明黄的身影遮住阳光,元尧一身朝服威武俊挺,眉眼间却隐现疲惫。
他止住她的行礼,在她面前坐下,“这么冷的风,吹久了会着凉的。”
“在屋子里憋了好几天,想透透气。”
“你身子还虚弱,一定得留心。”元尧难得这么体贴,这些天他都难得地体贴温存,元晚河怀疑他是不是吃错药了,要不然就是另有所图。
侍女上前斟茶,隔着热茶薄薄的水雾,元晚河问道:“陛下,调查得怎么样了?”
元尧揉揉眉心,“没什么进展。陈开度和他的同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朕亲自审问了梁州营造司的主事,给他看了陈开度的画像,他居然说那不是陈开度。”
元晚河了然:“这么看来,真的陈开度应该是在来的路上被人调包了。”
“只能这么解释。但主谋是何人,来自国内还是国外,尚不得而知。”
“桐陵怎么样了?毁坏得厉害么?”
“毁得很彻底,祭典只得取消了。”元尧更显疲惫,“三十年朝庆将至,却发生这样的事,朕都不知该如何面对先皇了。”
元晚河知道他现在要多心塞,有多心塞。大过年的,自己亲娘的墓被炸个稀烂不说,本次朝庆祭祀准备了很长时间,工曹为了修葺皇陵花了大把银子,甚至挪用了赈灾款,曾引发朝中众臣不满,元尧力排众议才使得工程顺利进行。
可眼看大功告成,先是灵台塌方,接着献殿被炸,元尧的脸彻底没地儿搁了。
按照他的处事风格,接下来就该找个倒霉蛋发泄怒火了。
元晚河眉峰微微蹙着,愧疚地说:“臣妹也有错,虽然早对那个假陈开度有所怀疑,但没能及时阻止逆贼的行动,酿成大祸,请陛下责罚。”
元尧蔼然道:“你做得很好,若不是你及时揭穿那帮逆贼的阴谋,等到了举行祭典那天他把火药点燃,后果不堪设想。说你救了朕一命,都不为过。”
元晚河便很谦虚地低下头。
元尧又想起什么:“你刚才说,你早对假陈开度有所怀疑?”
元晚河道:“事情是这样的。工部郎中贺桥来陵区视察那天,臣妹也在场。臣妹在灵台附近发现了一些火硝粉末,假陈开度说是开山所用,臣妹却觉得蹊跷。臣妹谨慎起见,当天约贺桥密谈,劝他仔细检查桐陵各处。然而贺桥……贺桥反应异常激烈,斥责臣妹将他当作图谋不轨的逆贼,臣妹真是被他的态度吓住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元尧低头啜了口茶,茶雾温热,他的目光却是冷凝的。
元晚河继续道:“臣妹还劝贺桥调查一下陈开度,可贺桥拍着胸脯说,陈开度是工曹选定的人,他的授命函也是有品王世子盖印保荐的,绝对不会有问题。臣妹想,品王世子元璋一直深得陛下信任,他保荐的人自然不会有问题,臣妹便没多想。”
元尧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一双星眸黝深如夜。“朕,是很信任元璋。但元璋是否对得起朕的信任,便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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