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
仲氏宫殿打造的倒是恢弘大气,赶之许昌的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袁术束金冠,着皇帝冕服,端坐在龙位上。
随着阎象的回报,面色一阵阴沉。
徐州战场上的颓势袁术早有心里准备。
他的想法简单,天下有亲近汉室的,自然有厌恶汉室的。
他先立为皇,又有传国玉玺傍身,乃是正统皇帝。
只要能撑住三年五载,汉室声望大不如前,自然有人前赴后继的投他。
到时候再徐徐图之,北边说降袁绍那个庶出子,前后夹击灭了曹操,定鼎中原,成就真正的九五之尊之位也未尝不可。
只是徐州那边的颓势已经远远的出乎了袁术的意料之外。
大将纪灵、陈兰身死。乐就投降。
前后投入十万大军不到三个月的功夫折了四万。
眼下别说稳住徐州的局势,就连刘备那个曾经的丧家之犬也敢跳起来咬他一口。
三日前,刘备率关、张、赵强破合肥,屯军之处居寿春不足十里地,已然成淮南腹地中的一根钉子。
这一下袁术是真的慌了神。
“朕只问你!那霸占了合肥的跳梁小丑怎么办!谁可领兵将其诛灭,朕封他为大将军,万户侯!”
经此一问。
大殿上,一众文武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任谁都看得出来,曾经意气风发,激流而起的仲氏,现下已是摇摇欲坠,日薄西山。
合肥城高墙厚。
想要剪除合肥的刘备,凭寿春驻扎的两万兵马肯定是不够的。
况且驻守寿春的大将只有桥蕤。
反观刘备那边,关羽、张飞、赵云,哪个不是声名显赫的猛将。
又有幽州驰援的悍卒,真想围而灭之,除非下了狠心,召回徐州方面的大军。
可那样一来,曹操长足西进之下,他们就要同时面对曹操、刘备二人围剿。
淮南乃是仲氏的大本营,战火一起,百姓不事生产,袁术强拉起来的大军一旦没有粮草支撑,最终只有败亡一途。
“你们平素不是一个个自诩多智,怎么到了关键时候,连个拿主意的都没有!朕要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又有何用!”
杨弘出列,叩首道:“陛下…刘备乃是纤芥之疾,曹操才是心腹大患,一旦徐州事败,我仲氏岌岌可危啊。”
“那就去拉拢刘表,拉拢袁家庶子,拉拢江东孙策、扬州牧刘繇,只是在这危言耸听,又拿不出个办法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陛下不可!刘表、刘繇乃是汉室宗亲,必不会发兵助我,贸然请援只会引来腹背受敌。幽、冀二周战火连天,恐袁绍一样抽不出身来,至于江东孙策,此子应了曹操所许吴侯,势必作壁上观,不会插手徐州战事。为今之计,只有据城而守方为正理。”
据城而守方为正理?
这和坐以待毙有什么区别!
袁术大怒起身,踹翻面前龙案:“朕不听那些没用的屁话,半月之内,朕要么拿回合肥!要么占了徐州!你们若是再拿不出个章程,到时全部免职问责!”
袁术本是癫狂之下一句气话。
殊不知这一番话,此刻却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其帐下文武多无战心,此刻败亡在即,难免想些别的门路。
帐下人心一旦涣散,一个势力也就到达了灭亡的边缘。
仲氏将亡的消息一经传出,一时间寿春城内谣言四起。
世家豪门拖家带口纷纷出走。
五日间,城头叛变士卒多达万余人。
城中百姓逃命者不下于数万人。
袁术想要强令封城,可到最后,就连城门校尉都已逃命去了。
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寿春四门大开,无数人口四散逃亡。
合肥太守府内。
张飞大笑而入:“大哥,这袁术怕是要亡了,还真如军师所言,连日来叛逃之人何止数万。”
刘备同样笑得很舒心,却无张飞般张牙舞爪,而是起身冲着右首位置青年儒生拱手作揖。
“军师足智多谋,料敌于股掌之间,胸藏乾坤,备钦服。”
徐庶起身,冲着刘备还礼,然后冲着在座将军一一行礼:
“多赖主公帐下将军用命,上下一心,方得此胜。”
徐庶字元直。
幼年爱击剑,行侠仗义,常以仁侠自居。中平末年,他替人鸣不平,将人杀死后逃跑。
后被官兵捕获。但他闭口不说姓名,后多方营救脱险,改名单褔外逃。从此弃刀剑,遍寻名师,经过刻苦学习,学业大进。
他原本想去襄阳书院进学,聆听司马徽教诲。
可去时襄阳书院已被张武搬空。
其后前往许昌一观,发觉曹操此人,名为汉相,实为汉贼。
自此遍访各地,欲寻扶汉之人。
一路下来,失望是在所难免的。
乱世当头。
各方诸侯只顾门前一亩三分地,丝毫不将汉室放在心上。
莫说外姓,就算刘焉、刘表、刘繇等汉室宗亲,照样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直至刘备脱困许昌,徐庶才闻名而来。
刘备仁德之名广传天下,又以振兴汉室为立身之本。
二人一见如故。
刘备原本得了幽州兵马将军之助,欲强攻寿春。
结果被徐庶劝住,建议他:先取合肥,作壁上观,十日之内,寿春不攻自破。
徐庶为人谦和,没有猪哥身上那般傲气天成,与刘备帐下文武相处融洽。
关、张二人非但没有背后给他使绊子,反倒是挺佩服这个年纪轻轻就算无遗策的军师。
“备有一事未明,军师为何料定寿春必乱?”
“此事易耳,无非是借势。曹操虎踞中原威震天下,四方诸侯无不惊惧,袁术外强中干,一旦徐州进军受阻,强敌在侧,人心涣散之下,必无战心。”
“那我拿下寿春之后又该如何行事?”
徐庶微微一笑:“封锁消息,以迅雷之势取淮南全境,转而西进。”
刘备一慎,西进?西进不就是刘表的荆州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