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摇头一叹转身进了府门。
其实他早就认可了张武的说法,不然他为何要借着张武的手除了王越。
曹操和刘协之间,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只不过他还抱着一丝虚无缥缈的幻想,能成最好,不能成就算了。
张武一路向北,路过府门瞧都不瞧一眼,直挺挺的向着皇宫方向走去。
今日于宫门外轮值的守将是长水校尉种辑。
见张武走来,种辑立于宫墙上问道:“冠军侯何故深夜入宫?”
“打开宫门,我要见刘协。”
种辑本就是保皇派,闻言大怒道:“张武,莫非你想造反不成,直呼天子名讳,当真不怕死?”
张武见过种辑,自然也知道他是什么人,当即不跟他废话,直冲着楼上的甲兵喊道:“我乃冠军侯张武,听我将令,诛杀此贼,打开宫门!”
话音才落,跟在种辑身后最近的甲士直接抽出佩刀,没有丝毫犹豫,一刀刺穿了种辑的小腹。
血,茫茫多的血,还有撕心裂肺的痛。
刺他那人,面无表情,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守在一旁的人,只是狂热的瞧着楼下那人,根本不理他的生死。
种辑伸手想去捂住那道口子,却感觉力气越来越小,呼吸越来越难。
直到死前那一刻,他都难以相信,统帅多日的甲士,他同吃同住视为袍泽的甲士,真会因为张武一句话拔刀刺他。
“你你。”
甲士冷哼一声,哪里理他,直接将他推下宫墙,摔成一滩肉泥后。
种辑至死都没想明白的问题其实很简单。
曹操既然敢放心大胆抽调给他士兵守卫皇宫,那么这些士兵无一例外,都是最坚实的拥曹者。
咯吱~~~
厚重的城门打开,一众甲士下了宫墙,列队相迎。
张武倒是认出了那甲士,正是当初随着自己追击董卓大军的百骑中其中一人,走上前去亲热的拍着他的肩膀。
“二牛,原来是你啊,本将记得你不是骑兵吗,怎么跑来此地当一个守门士兵?”
二牛咧嘴一笑,撸起裤管露出一道狰狞的伤疤:“卑下受了伤,伤到了筋骨,再也上不了战马了,丞相怜悯,便谴我领了个守门官。”
“得,我记得你儿子也出生了,上不了战场也好,以后你便是此地的城门校尉了,明日天一亮,去我府上领十金,请今晚值夜的兄弟饮酒。”
张武是抠门,但那也分对谁。
对于这些曾经随他出生入死的袍泽兄弟,他从来就不曾吝啬过。
张武的规矩二牛是清楚的,一个吐沫一个钉,说出来就绝对不容质疑。
心下感动,当即抱拳:“多谢将军厚爱。”
周围甲士齐齐抱拳高呼:“多谢将军厚爱。”
夜已深。
天子寝宫宣室中。苍白的烛火还在来回的跳动。
一阵劲风闪过后,刘协安歇的软塌边蓦然出现一个黑衣男子。
男子身长七尺,腰挂长剑,黑布遮脸看不清原本面貌。
刘协发现来人后也不惊慌,翻身坐了起来轻声问道:“剑师,刘备此人,可信吗?”
“当是忠义之士,陛下所托锦书,我已交付与他,便是他无胆赴约,想来也不会通告曹贼。”
刘协长叹口气:“也不知此事是否可行,就怕到时惹恼了曹贼身边那条疯狗,到时候无法收场啊。”
“陛下放心,此人交于我.”
王越还未说完,二人便听见宫门外嘈杂,刘协赶紧说道:“剑师,快快躲于屏风之后,恐是曹贼耳目。”
王越不敢迟疑,躬身一窜便在屏风后藏好,顺手挥灭了烛台。
哐当!~
寝宫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躲在床上装睡的刘协心中恐惧,偷偷睁眼一瞧,借着月色他看得清清楚楚。
张武,竟然是张武!
冷汗,瞬间打湿了后背。
此刻张武提着剑缓缓走了进来。
行至宣誓中央的位置开口笑道:“刘协,还要装睡吗?”
刘协心中害怕,只作惊醒之状,惊呼道:“朕朕已安寝,冠军.侯深夜造访可是有事?”
张武按住青釭,坐于矮阶上:“看样子今晚的收货还真是不小啊,室中还有何人,请现身一见吧。”
顿了半晌,也不见有人出来。
刘协倒是回了些神,开口说道:“冠军侯此言何意,莫非有贼人闯入朕的宣室?”
张武不屑一笑,这小皇帝生性凉薄还真不是说说而已,他纵有诸般借口也不该如此推搪。
一句贼人便是给了张武杀人最好的借口。
天下若真的交于此人之手,不说百姓如何,至少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个功臣,决计是难以善终的。
甩开些不相关的思绪后,张武重新望向刘协:“其实我来时兵不知道你这有人的,你这也不应该有人的,我来就是想问问你王越的去向,现在看来,倒是无需多问了。”
刘协眼皮一阵急跳,心中更是焦急,直接下了逐客令:“冠军侯若是无事,便回去吧,朕.朕累了。”
张武摇头,自顾自的说道:“我进门前,室内烛火放亮,到门打开,不过一息时间,室内烛火已灭。不妨让我猜猜,到底是陛下吹了烛火然后飞到软塌上,还是有人灭了烛台,躲在了屏风之后。”
一眼望去,室内可以藏身的地方只有屏风,而烛台距离刘协睡觉的地方足足有七八米远,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能夤夜造访天子宫室不被甲士发现的,还能让刘协出言掩护的,有,且只有一人,剑圣王越!
“张武贼子!何必逼迫陛下,我便是在这,你又能奈我何?”
屏风后,王越仗剑而出,身法诡异如灵蛇出洞,三尺长剑泛着幽光直取张武。
铮!~
张武起身,拔剑便砍。
电光火石见,二剑一触即分。
只是一下碰撞,王越便发现自己的爱剑上多了一道半指宽的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