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
“我看还是少喝点吧,毕竟你也才刚刚恢复过来,我担心你头上的伤会复发。”川鹤端起酒杯,透亮的液体在酒杯中轻轻晃动,他的眼眸犹如星河般柔和。
她微微皱起眉头,眼皮微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颤动,仿佛蝴蝶扑扇的翅膀。“你是怕把我弄回去太麻烦吧?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说罢,她端起桌面上的酒瓶饮了一口。
男人微肿的眼皮里嵌着两只枯涩的瞳子,像雨夜的街灯闪着凄清冷落的光。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面有些难过。“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你头上的伤而已。”他的声音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
“我的伤早就好了。”辛子念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光滑的桌面发呆,不过话说为什么每次自己在哪里都能被这两个男人找到啊?莫不是被跟踪了?
女人警惕地扫视了一番眼前这个男人,失落的空虚填满身体,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灌输自己,想爱不能爱才最寂寞,我试着勇敢一点,可我无法面对镜中颤抖的双眼,所以只能跟靠近我的每个人说再见。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再来。”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瓶,不忍心再看到她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其实心里明白,她还是放不下心里的那个人,只是在掩饰自己的伤口罢了。
“你这未免也太小气了吧?我就喝了半瓶酒而已啊,大不了我请你啊喂。”她手忙脚乱地转头去看向这个把自己拉出夜店的男人,心里有些不理解。“我又不是没钱,要是不能喝尽兴,那还来这里干嘛呢?”
辛子念一把甩开他的手,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来塞到他手中“不好意思,我忘了还有房租医药费,改天再去银行取吧,委屈一下你先收下这笔钱。”她轻蔑地笑了笑,像是看笑话般看着他。
川鹤这目光很有梢神直勾勾地瞧起人来像螺旋一样尖锐。
看到她的所作所为,心里有些愤怒“你真的变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到底是谁给你灌输的这种思想,不开心就来这种地方消遣,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还要逞强,是要喝到胃穿孔才满意吗?”他冷冷的看着她,一张性感的嘴唇一张一合。
第一次看到他生那么大的气,女人抬眸去呆呆的望着他那张英俊的脸,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既然我都这样了,你们还管我干嘛呢?人都是会变得,时间真的会冲淡一切。”她嗤笑道。
“不过你不也总是深夜买醉吗?有什么资格教育我。”辛子念轻蔑地笑了笑,走到小巷的尽头,墙壁有些发旧,有许多翠绿的藤蔓蔓延到屋顶上,墙上还留下淡淡的笔迹,不过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轮廓了。
地面上落下几根折断的粉笔,白色的粉笔有些被埋在雪里,露出浅浅的痕迹,还有部分黑色炭笔,冰雪融化时黑色液体在雪中漾开。
她看了一眼这发旧的墙壁若有所思,读中学的时候她也经常和顾拾黧一起在墙壁上涂鸦,有时候还会因为对方画的比自己完美而去搞破坏,现在一看还真是有点以前的味道呢。
“正好今天心情不怎么样,地上还有粉笔,你说巧不巧?”
女人扬起长长的睫毛,眼珠像浸在水雾里的黑葡萄,她的嘴角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我想要涂鸦,要不你先自己回去看剧本吧,反正我每天都这样无所事事,你不一样。”
辛子念拾起雪地上的粉笔,粉笔有些湿润,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不过对于这些五颜六色的花里胡哨的东西,她还是更偏向于角落里那只炭笔。
他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这个女人总是给他们之间画距离,不过他都明白她的用意,无妨,这些都改变不了自己喜欢她的决心,这个时候能不能在一起已经不重要了。
“我觉得你以后不用把我当成是一个明星,歌手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我希望你能真心拿我当朋友,不要总是在我们中间画直线,毕竟这些事情有时候还真的挺让人伤心的。”
川鹤双手插兜,目光淡淡地停留在她身上。
不过看她自顾自地捡起炭笔在墙壁上一笔一划留下字迹,貌似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些空落落的。
有很多个瞬间让他觉得自己的这份执着从来都是个错误的选择,但是难过之后又开始坚持这份热爱,似乎自己的想法和行动永远不相一致。
“你有什么心愿吗?”辛子念边忙活着手里的工作,便漫不经心地说道。秀美的嘴唇微微张着,嘴角略向下出,流露出优虑的神情。
他这目光如淡淡青烟一样朦胧。两只像沉在水潭之下黑宝石一样的眸子,闪着凄楚的光。
心愿吗?有很多,不过对我而言,似乎都是一辈子不可能实现的东西,所以说出来也没什么用,有些事情还是更适合放在心底珍藏。
“没有。”男人淡淡地说道,轻轻的走到她身边,拾起雪地上的粉色粉笔,在她的画作旁添上一朵粉色小花,虽然看上去有些潦草,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人在旅途,难免会遇到荆棘和坎坷,但风雨过后,一定会有美丽的彩虹。”他微微一笑,笑就像清泉的波纹,从他嘴角的小旋涡里溢了出来,漾及满脸。
怎么突然说这些啊?没想到他还留意这些毒鸡汤吗?还以为像他这种类型的男生不会关注这些心灵鸡汤。
她微微一愣,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上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心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说出来和我分享一下吧,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实现呢。”女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身旁这个男人微微一笑,反正自己每天游手好闲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原本以为自己应该落魄到流落街头的地步,没想到身上还带着那张让人心情复杂的黑金卡,既然如此,那就破罐子破摔了,死马当活马医,心情好了就去找份兼职。
反正这笔钱够她生活下半辈子的了。
川鹤轻轻的抿了抿唇,眼皮微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颤动,仿佛蝴蝶扑扇的翅膀。“没出道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和我一样的练习生,我们每天都会在一起练舞,练歌,很多时候练习室都成了我们的宿舍。”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他的眼眶微微泛红。
“但是快要成功,约定好以后一起出道的那一晚,他却一声不吭的走了。公司后来才和我解释说他已经不在了,然而我直到现在还在带着他的那份分享自己的荣耀。”
男人手里的动作停顿下来,那双深邃的眸子逐渐黯淡下来。
辛子念看着他这副模样,一时间竟然有些心疼,本来已经想好怎么把他骂醒,让他认清现实。不过看到他这样,她的嘴角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你确定那个人是真的离开了吗?有没有可能是被你们公司雪藏了?”
女人扔下手中的粉笔,靠在墙上冷冷的看着他。
以前就在手机上电脑上看到很多类似这样的事情发生,都说娱乐圈水深,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呢。“他叫什么名字?”她抬眸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对淡淡的眸子说道,眼神很坚定。
“李清竹。”
“李青竹……”她在心里默念着,“我明白了,我会帮你留意一下的,不过你还没有确切地告诉我你的心愿是什么?是和李清竹一起在娱乐圈里声名远扬吗?”辛子念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一双大眼睛像夏夜晴空中的星星那样晶莹,像秋天小溪流水那样清澈。
“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好似下雾一般。远处的灯塔那微弱的灯光,使夜更显寂静了。
粉嫩的花瓣随着轻风慢慢的抖动,清香随着微风轻轻的洒满了草坪,日本的秋冬差不多一致,都一样冷,一到这个天气,许愿树下便无人问津。
那根粗枝大叶的枝条上沾满了白色字条,寒风凛冽,一阵悠扬的清风拂过,几张字条便随风凋零,在空中飞舞,片刻后才躺在枯黄上草坪上。
不过无论是严寒酷暑,许愿树下的婆婆似乎是不知疲倦的,无论是何等无聊,都始终在自己的岗位上,一张枯黄的脸饱经沧桑,看上去就像是风干的橘子皮。
看着随风凋零的字条,老太太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树下来回奔波着,一张一张地把手上这些字条粘回去,免得让来过的人寒了心,不过拿到字条的那一刻,发现这些字迹都一样的啊,一字不差地写了好几张。
“每一段记忆,都有一个密码。只要时间,地点,人物组合正确,无论尘封多久,那人那景都将在遗忘中重新拾起。”她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