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邬月摇了摇头,但眼神却愈加空洞,可抬眸看向卫挽时,却已经恢复了坚定,“小娘子,二王子是贵人,能同奴家有何关系。”
这话,道破了二人的贵庶之别。
“贵人?鼠虫窝里还能养出个金疙瘩,”卫挽勾着唇,收了扇尖的利刃,合上折扇,她单腿屈膝踩在塌边,手肘拄着膝盖,折扇撑着额角:“姑娘的忠贞,委实让人钦佩,不知挛鞮且姜究竟许了姑娘什么。”
“姑娘想回曲阳吗?”
邬月眼睫颤了颤,而后闭上了眸,良久:“小娘子是何身份?”
“鄙人小字,无常,善引归路,”卫挽的手指摩挲着扇柄,久握之处已是一片温润,拇指向上延伸滑动,又是一片寒凉,“姑娘想要魂归故土,鄙人也乐得做这桩生意,毕竟,合衷共济才是共赢嘛,就是不知姑娘心诚否。”
“小娘子,奴家当真只是个寻常的舞姬,您何必浪费心思。”邬月低垂着眉眼,油盐不进
“不知姑娘对中牟可有了解?”卫挽端详着她的神色,瞧着人不停颤动的睫毛,神色愈加冷厉,“啊,想来也是不太了解,毕竟中牟相距曲阳还隔着淮江渭水。姑娘可知,中牟境内有多少女儿郎背井离乡?曲阳地界,又有多少姑娘颠沛流离?”
“小娘子此话何意!”邬月那张好不容易沉静的面容逐渐扭曲,怒极反笑,“月儿做的是皮.肉生意不假,虽是最下等的奴隶,可从没贩卖其他女子牟利,月儿哪里会知道有多少人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折扇全开,'唰'地一声,利刃漼出,卫挽扯住邬月身下的锦被,利落的将她的嘴捂住:“瞧着姑娘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到来,不如,我替姑娘了断他,免得将来平添孽障。”
况且,邬月的反应很奇怪,像是被军营里的手段驯化过,卫挽收了那个瓷瓶,转着扇子等邬月清醒:“邬月姑娘,不会武功,意志倒是绝非寻常人能比,像是早便在那滚油煎锅里熬了一圈,身经百战。怨不得万木春中莺莺燕燕,唯独姑娘独秀远名。”
“够,够了!”邬月在被子里呜咽,声线哽咽,“我不识得她们,这罪孽不该安在我身!”
尖端抵着邬月平坦的小腹,“你试试。”
慕容?拓跋慕容氏?
“姑娘不识得她们,如何知道是罪孽。”卫挽扯下衣摆上的绸缎,擦拭着扇尖的利刃,“姑娘就不好奇,我如何识得你?”
邬月瞪大双眼,连声惊叫,挣扎的厉害,可被卫挽死死的捂住,声音陷进锦被,泄不出一丝声响。
卫挽凤目含着笑,脸上却是面无表情:“这刃,还是我抓周时,揽臂抱在怀中,便不撒手的物儿,料子玄黑,我阿父亲自为我锻造,阿兄配的鞘,我一眼就相中了。”
邬月闻言,眼光逐渐清明,像是拨开云雾,额间全是汗,发髻也凌乱地沾在面颊上:“姑娘别白费力气,我什么都不会说。”
“小娘子未免太过嚣张,此处是北蜀营帐,只需一声呼救,你我,就说不准是谁该怜香惜玉的多些,”邬月抬着下巴看向卫挽,少了药物加持,思绪清晰,绝地回击也极为凌厉。
“姑娘与虎谋皮,便拿她们作抵。”卫挽凤眸侧目,不动声色的将墨玉扇,凑在枕边的瓷瓶处扇了扇。
“这些姑娘,皆是良家子息,即便穷苦,也可以选择不为奴为婢,你夺了她们栖息地,又送她们入虎窝!你有何错?不过教人成麻雀,浇金铸笼以为囚!”卫挽凤目布满红丝,额间青筋更诉出主人的滔天怒意,随之,她吐息凝神,“这些人里,如今有王侯妾,有臣子妻,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邬月咬紧了腮,血气充斥口腔,也不开口多说一句。
<div class="contentadv"> 卫挽远山眉微蹙,思忖片刻,换了个思绪:“孙起时,”
同时,利刃滑上她的肚皮,卫挽的手法精妙,能让人觉出疼痛,又不流出一滴血。
“我没有,”邬月的眼睛逐渐迷离,摇着头,“我给她们青玉瓦,授她们金缕衣,有何不妥!”
卫挽偏头垂首含笑,转而竟笑出了声,遽然,凤目回眸,尖刀从臂缚中抽出,不再是容羡那把带着利刃的折扇,而是她自幼把玩到大的匕首。
邬月的眼底迷茫且迟疑,让卫挽眯起了凤目,语调缓慢,一字一顿,“李钦,元扶晏,”
“若是挛鞮且姜知晓,当是该多庆幸,不过,”卫挽眯着笑意低头,指尖勾开她面颊的碎发,绕过耳后,“我会带你归故乡,我素来温柔,好怜香惜玉,你我慢慢磨便是,挛鞮且姜一个废子,磋磨人的手段和伎俩,可不如中原王都多,邬月姑娘身上搭着那么多女儿郎的凄苦,总不好这么死掉,你说呢。”
“侵占中原,”卫挽又一字一顿道,半响,邬月都没有给她睫球反馈,扇柄抵在下颌,沿着下颌骨向上滑至鬓角,于此无关啊……
“姑娘想好再说,知道么?”
“毕竟时隔多年,姑娘许是不记得了,不如,那我替姑娘说,”卫挽勾着唇,腔调娓娓道来,细数孙起时账簿上的名字,“承平十三年,明隗巷的碧禾、庄旎,俞漪、卞朵,承平十五年初,莲古巷的徐姝……”
“还未正经的开膛破肚过,你我也瞧一瞧,是谁更快些。对了……”卫挽反转刀背,划过她的小腹,寒凉刺激的邬月一抖,“我确实在骗你,你这身子已伤,不是极难有孕,而是,绝无可能。”
她的眼睫轻扫,喃喃自语:“元,元,慕容顾。”
但,只可惜,她对上的是年仅十八,便独撑门楣,名扬边城的上将军,而不是武安君卫挽,同蛮夷三年久战拉锯,父兄战死蛮夷刀下,对卖国之列,软硬不吃,更是近乎偏执难容忍。
邬月瞪大了眼,可怖得很:“你!狡猾!”
卫挽举起刀刃,旋即,'锵'地一声,叮在邬月耳侧的床榻上,握着刀柄,长睫上压,四目相对:“计谋策略,攻心为上,承让了。”
其实写的时候想了三版,分别是:浇金铸笼以为囚,浇金铸笼以此囚,浇金铸笼以作囚,哪个更好一些嘞?
我发现我怎么总是被改文,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