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你不要乱动,这可是为了你好。
只有烙上巴恩斯商会的标志,你才会得到我们的保护。
从今往后,只要你老老实实,就不会有事。
没有这个奴隶标记,你会被当作逃奴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任何人都能捉你去见官。到那时候,你才会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1边这样柔声安慰,负责动手的人1边死死牵住卡拉汉脖子上的铁环。
到了这时候,就充分彰显出这套刑具的效果了。
1旦被这长条形的木枷夹住双手,奴隶就只能高举着双手,无法做出其他的动作。
那箍住脖子上的铁环则是更为方便,只要拽着这玩意,就能很轻松地把奴隶拉来拉去。
固定住卡拉汉先生之后,负责烙印的人就眼明手快,把烧红的烙铁戳到奴隶的额头之上。
在1阵滋滋啦啦的声响中,男人先是发出凄厉的尖叫,随后就戛然而止,空气里也出现了恶心的焦臭味。
光是用烙铁烫,肯定不会死人。因为身骄肉贵,卡拉汉先生只是暂时晕过去罢了。
对于这些人来说,这种事实在是司空见惯。
所以他们把晕倒的人拖到1旁,然后又从人群里拽起第2个奴隶。
终于轮到罗绩的时候,巴恩斯使了1个眼色,于是那些人就格外打起了精神。
对于罗绩,这些人都有印象,因为这个人可是在刚才唯1敢反抗的家伙。
令他们失望的是,这1回罗绩就不再强硬。
这个之前还激烈反抗的巴托尼亚人像是已经认命,所以他没有乱说乱动,而是非常安分,任由他们摆布。
“巴托尼亚的男人,果然都是软蛋!”
悻悻吐了1口吐沫后,负责动手的壮汉抄起烧红的烙铁,对着罗绩的脸烫了上去。
尽管被两个人压着身体,在烙铁落到脸上时,罗绩还是抖得像条蹦上岸的鱼。
听着那非人的惨叫,巴恩斯的人瞬间就失去了对罗绩的兴趣。
如果这个人还像之前那样有骨气,他们肯定很愿意用他来找点乐子。
其他的不说,罗绩至少可以用来杀鸡儆猴,让其他的奴隶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
可是现在罗绩却不反抗了,这就让巴恩斯的人觉得索然无味,所以他们也就不再针对罗绩。
在得到了那个带着屈辱的标志之后,罗绩居然得到了巴恩斯商会的怜悯。
他们用1块肮脏污秽的抹布,在他脸上烫伤的位置擦了1下。
这块手帕上据说有某种动物的油脂,完成烙印后用它擦1擦,据说就能防止伤口感染。
总计50多个人类就这样完成了从自由民到奴隶的身份转换,随后他们就在驱赶下开始赶路。
作为1个讲究效率的奴隶主,巴恩斯先生才不会在手上积压货物,他追求的是0库存的最高境界。
现在这1行人就是要赶往附近的1个集镇,参加那里的奴隶例行拍卖会。
如果能赶上这次的拍卖,巴恩斯先生就不必为他的货物准备今晚的晚餐。
为了能追上进度,奴隶贩子们从1开始就催得很急。
这十几个人用鞭子和带刺的木棍拼命抽打他们的货物,想要让大家走得更快。
虽然巴恩斯商会的人在打人时不遗余力,但实际上他们的行进效率却相当低下。
光是把这50多人排成适合行进的长队,就花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
等到大家真正开始走起来后,队5的速度又始终快不起来。
对于这种状况,巴恩斯显然是不满意的,但他却也无可奈何。
奴隶们为什么走不快,他对其中的原因是心知肚明。
这些可怜的奴隶基本都是腹中空空,他们带着火辣辣的烫伤,又迎着炽热的太阳,如果这还能走得飞快,那才是见了鬼。
虽然护卫们再3催促,但队5还是越走越慢。
眼看着无法及时到达下个集镇,巴恩斯虽然暴跳如雷,但最后却只能宣布暂时休息。
所谓的休息也不过是允许奴隶们可以暂时坐到地上,至于食物,那肯定是没有的。
看守奴隶的护卫拿来1些装水的瓦罐,让这些可怜人互相传着喝,而这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仁慈了。
因为饥饿和劳累,奴隶们全都乖乖坐在地上。
没有人敢乱说乱动,更别说动其他的念头。
虽然是垂着头坐在地上,罗绩的眼睛却1直偷瞄身旁的情况。
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其实才刚刚离开沙滩。
现在他们的左侧还是泛着腥味的大海,右边则是出现了略有起伏的丘陵。
罗绩偷看附近的地势,当然是为了寻找逃跑的机会。
他对去种植园种棉花丝毫不感兴趣,那脸颊上的疼痛也让他心中充满了愤怒,所以他1直在寻找机会。
从他们现在休息的位置到右侧丘陵,直线距离不过23十米。
这个距离不算太远,就算罗绩还戴着木枷,他自忖还是能够跑到那里的。
不过那片丘陵却是光秃秃的,连1棵杂树都没有,而身边的这些护卫却人人带枪。
若是贸然发动,罗绩认为唯1下场就是被人打成马蜂窝,所以他只能继续隐忍。
在漫长的等待后,前面终于把盛水的罐子传到了罗绩手上。
罗绩的喉咙早就快冒烟了,就在他准备痛饮之时,前方突然响起1声枪响。
“啪!”
当枪声响起时,所有坐在地上的奴隶们全都下意识地压低身体,脸上也露出惊恐之色。
“所有人!都给我继续坐在地上!
谁敢站起来,就是死!”
突如其来的枪声把正在巡逻的巴恩斯吓了1跳,不过他也是做惯了奴隶生意,经过很多的大场面。
奴隶贩子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住人心,千万不能让那些奴隶看到任何的机会。
如果让奴隶们觉得有机可乘,这里的5十多个人就敢1哄而散,那他可要竹篮打水1场空了。
抽出腰间的手枪,巴恩斯朝着天空放了1枪。
听到这里的枪声,附近的护卫全都聚拢过来,然后他们就学着巴恩斯,恐吓有些骚动的奴隶。
“你们两个,留在后面,其余人跟着我!”
随着巴恩斯这声令下,他立刻就带着56个护卫朝前去。还留在这里的,就只剩下两个人。
巴恩斯走后没多久,队5的前方就想起了连珠般的枪声。
除了交火的声音外,前方又有人大声喊叫:“铁路来了!铁路来了!”
“是铁路?铁路来了!是他们来了!”
才听到这样的喊叫,那些原本抱着脑袋坐在地上的奴隶们就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声音立刻就响了起来。
“不许说话!全都给我闭嘴!”
虽然那两个带枪的护卫马上就出声弹压,但是人群中的声音却没有被压下去。
那两个护卫1会用枪指着这个,1会又要大声喝骂那个,1时之间忙得焦头烂额。
“铁路……”
罗绩不知道那些人说的铁路是什么来头,但是他却肯定,那肯定是不得了的东西。
他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那两个带枪的护卫明显变得烦躁不安起来。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是有恃无恐的话,那现在他们虽然手里捏着枪,但他们却频频4顾,像是害怕什么东西会突然冒出来。
“兄弟,他们说的铁路是什么?”
趁着没人注意自己,罗绩弯下腰,轻轻碰了碰身边的那个本地人。
“你开什么玩笑?你居然不知道铁路?”
“我还真的不知道,我是巴托尼亚人。”
“那就怪不得了。
铁路是由1帮胆子特别大的家伙弄出来的组织,他们敢和奴隶主作对,专门解放被抓的奴隶。
现在既然他们来了,那我们的苦日子就算到头了。
外乡人,现在你可千万不要乱说乱动,我们得耐心等待。
待会如果是铁路的人打跑了奴隶主,那我们就自由了。”
“如果铁路的人没有打赢呢?”
“那我们也没有损失,大不了继续做奴隶。
我跟你说啊,你可不要冲动。
要是护卫认为你居心不轨,他们可是会下死手的。
人只有1条命,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1边做着这样的解释,那个当地人1边两手抱头,把自己的身体压得更低。
看着这人如同鹌鹑般的模样,罗绩1时无语。
放眼望去,他身边的人几乎全都是这个姿势。
虽然现在这里只有两个守卫,可是他们却依然无比乖顺,1心等着前面分出胜负。
看着那两个把脑袋转得如拨浪鼓的护卫,罗绩感觉自己的心中升起了1团火。
他的这些难友都争着做模范奴隶,他可不这么想。
就在罗绩思量该怎么做的时候,离开没多久的巴恩斯就跌跌撞撞跑了回来。
这人在往前去的时候,还是趾高气扬,带着1脸的狠劲,可是现在他的模样就很惨了。
巴恩斯是独自1个人跑回来的,此时他那身体面的衣服已经被刮得破破烂烂,身上也有好几处擦伤。
“你们这些该死的臭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你们以为铁路来了,所以你们就能获得自由了。我告诉你们,这是妄想!
你们永远都是我的财产,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都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虽然那些奴隶全都低着头,没人和他有眼神的交集,可是巴恩斯却还是炸了。
只要1想到这些属于自己的财产就要被人劫走,他的心就开始飙血。
“没人可以拿走我的东西,铁路也不行!
这是你们逼我的,既然你们要抢,那我就成全你们!”
1边这样放声怒吼,巴恩斯就1边冲着低眉顺眼的奴隶们扣下了扳机。
包括他手下的护卫,谁都没有料到他会发这样的疯,1时之间众人全都傻了。
“你们发什么楞?还不给我动手?
给我把这些臭猪全都杀死,我宁愿杀光他们,也绝不便宜铁路的人!”
听到老板这样的吼叫后,两个护卫下意识地举起了枪。
子弹射到毫无防备的奴隶身上,将他们射倒在地。
遭受惊吓的奴隶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想要逃离这无妄之灾。
结果他们彼此间的推搡又让更多人倒下,而1旦在此时倒下,就再无可能站起来。
当身边的人都在尖叫乱跑时,罗绩还坐在地上。
无论是那些啾啾乱飞的子弹,还是身边同伴的哭喊,这些好像都和他无关。
抓着那只传到自己手上的陶罐,罗绩将里面的水洒在头上。
凉凉的水流到他额头上的伤处,他忍不住全身1颤,然后他的眼睛就更亮了。
颠了颠已经空了的瓦罐,罗绩将其摔向地面。
随着“啪嚓”1声轻响,瓦罐变成了1地的碎片。
伸手在地上的碎片里划拉了1下,罗绩捡起其中的1片。
这1片约摸半个手掌般大小,形状是个3角形,所以很适合夹在手指间。
握着这块瓷片,罗绩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
当其他人都在努力远离奴隶主和他的护卫时,他却迈着坚定的脚步,朝着左侧的护卫而去。
因为还带着木枷的关系,此时罗绩的手依然只能保持半举的姿势。
不过这没有关系,罗绩知道很快他就能重获自由。而且这种自由是他自己挣回来的,不是其他人恩赐的。
在1开始时,瘦高个的护卫完全是因为老板下了命令,所以他才对着奴隶们开了枪。
不过在打死第2个人之后,他就由被动转为主动,因为他从这样的杀戮中感受到了乐趣。
对于专做奴隶生意的人来说,铁路就是他们的冤家。
这些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子喊着解放奴隶的口号,专门从他们手中抢夺人口。
断人财路的仇恨是高于杀人父母的,所以只要是做这1行的,无不对铁路恨之入骨。
也是因为如此,1旦奴隶主觉得今天没法保住货物了,他们就会下令屠杀,总而言之就是不能便宜铁路的人。
再次开枪射倒1个老头,瘦个的护卫1边舔着嘴唇,1边拉动枪栓,弹出射空的弹夹。
就在这枪手摸出新的桥夹时,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好像沾了什么东西。
伸手1摸之后,这人顿时大惊失色,因为他手上1片粘腻,竟然全都是鲜红的血。
就在半秒钟前,罗绩用他手里那半块瓷片在这枪手的脖子上划了1下。然后他就退后1步,静静等待枪手倒下。
直到这时,奴隶队的护卫才发现罗绩的存在。
看着这个人的眼神,护卫心中1片冰凉。
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奇怪,它不夹杂任何愤怒或激动的神色,那人就像是在看1棵树或1块石头。
“什么?他就是用那东西伤了我?”
当护卫的视线落到此人手上时,他看到了那1块带着1丝血痕的碎瓦片。
在这1刻,护卫1下就全都明白了,他竟然被人用1块碎瓦片给割了喉。
瞪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奴隶,护卫还想举起他的枪。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全身的力气都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
“有敌人……”
虽然很想出声提醒那边的同伴,但瘦子枪手最后还是失败了。
他的警告之声全都憋在自己的喉咙里,最后全都变成了1串粉色的泡沫。
握着手中那块锋利的瓷片,罗绩看向对面的巴恩斯和另外1个枪手。
这两个人几乎就贴在1起,所以他没有选择冒险靠近。
掂了掂那块碎片,罗绩突然将其抛出。
那是类似于打水漂的手法,因此这带血的瓷片就旋转着飞了出去。
它本该会命中巴恩斯的咽喉,不过在即将碰到目标时,巴恩斯却似乎有所察觉,于是这家伙就推了1下身旁的部下。
因为这1推,罗绩投出的瓷片没有碰到巴恩斯,而是贴着第2个枪手的下巴滑了过去。
“老大?”
看着突然撞了自己1下的老板,巴恩斯的手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这时的奴隶主却已经瞪圆了眼睛。
就在刚才那1刹那,他看到那个枪手的喉结上方出现了1条细细的红线。
刚开始时,那只是条细细的伤口,就好像是某人在刮胡子时不小心弄出来的。
可是在下个瞬间,血线突然崩开,变成1张小孩子的嘴。
鲜红的血就这样喷涌而出,促不防及的巴恩斯当即就被喷了1头1脸。
“啊!”
惊恐的奴隶主1把推开双眼上翻的部下,然后他就看到了正朝自己走来的罗绩。
“是他!是那个人!”
在这瞬间,巴恩斯已经认出了罗绩。而且他也确认,正是这个人对自己的手下做了可怕的事情。
握着备用的弹巢,巴恩斯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样他才能把子弹重新装入左轮枪。
可是无论他怎么大吼大叫,他的手指依然是僵硬的,所以他都没办法取出那该死的弹巢。
眼看着罗绩就要到面前了,须发皆竖的奴隶主将那把破枪和子弹1齐砸向罗绩。
趁着罗绩躲避的时候,巴恩斯手摁崩簧,唰的1声拔出了他腰间的佩刀。
雪亮的弯刀才刚出鞘,巴恩斯就感觉有了底气。
这种略带弯弧的配刀正是海上男儿最喜欢的武器,而这也正是巴恩斯在做奴隶生意之前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