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敢骗我?两兄弟的血是匹配的。”
席老太在回程的路上,狠狠刮了蒋怀柔一个耳光。
前面的司机闻见这狠厉的巴掌声,不由哆嗦了下。
堂堂席氏夫人在家里的地位,还不如自己的亲儿子。
蒋怀柔捂住火辣辣的脸,额前的刘海被甩到了一边,眼尾挂着有两滴生理性泪水。
她颤颤巍巍解释道:“妈,血液匹配,不一定骨髓就匹配。”
“没试怎么知道。”席老太在看到席铮给席廉献血时,眸子都亮了。
她的宝贝孙子,终于有了希望。
“妈,现在阿铮都这么大了,如今又闹了这么几出戏码,先稳住阿铮留在席家的心要紧,一切从长计议。”
蒋怀柔忍着痛楚,戴钻戒的手轻搭在席老太那玉手镯上,想再好好商量一把。
席老太眸子微转,方才的怒气也慢慢降了下来。
上次因那个邹家小丫头的事,就已闹上用戒尺家法的事,如今又接这一出,想要收服那个野“孙子”的心没那么容易。
但,席老太又想到了一点。
她缓和下脸色,抬手心疼地摸了下媳妇被打疼的脸,“怀柔,你也得体谅下妈,席家就廉儿这么一个宝贝孙子,他的命比谁都重要。
既然席铮的血液和廉儿是匹配的,那么,他生的小孩应该也有一定的概率,能救自家的哥哥。”
席老太阴冷的话术落下,蒋怀柔的心寒了一半。
她最不想预见的事,发生了。
席家打了外面一个女人的主意还不够,现在还要动自己小儿子的主意。
蒋怀柔自认欠席铮太多,她不愿自己未来的小孙子也遭罪。
蒋怀柔眉宇凝霜,席老太看得不掩烦躁,“怎么,你是不同意妈这个决定?”
“妈,我是在想,如今邹冰现在这个身份职业,小年轻嘛,可能还没想要那么早怀孕生子。”
蒋怀柔想就此拖一拖,但抓住机会的席老太是坚决不会放手的,哪怕这个孩子的骨髓匹配几率只有10%,她都要试一试。
席老太靠着后椅背哼了哼,“给那邹家个攀高枝的机会,邹传雄爬着都要抢。”
她的态度坚决,蒋怀柔的眸底则续上一层郁色。
“小王,转道去邹家。”
席老太吩咐着司机。
.........
病房里。
席廉刚输完血,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他冷白色的肌底皮肤透出青紫色的血管,微抿的唇瓣上染着一抹灰色,看上去跟病入膏肓没什么两样。
“你想让我欠你?”
他隔着氧气罩,同立在床居高临下地席铮说话。
席铮乌沉的眸子如井,又黑又深。
这么多年,这是席铮第一次与哥哥这般的亲密接触,让哥哥的血液里流淌着他的血。
席铮的视线落在他唇角那两道粉色的缝合针线上,直到女护士送来葡萄糖水,才将眸光收回。
“二少爷,补充点能力。”
席铮眉眼未动地接过,下巴抬起,一饮而尽。
他喝得很谨慎,一滴未剩,也未溢出唇间。
女护士接过他的杯子,悉心叮嘱道,“二少爷若今日有什么不适,可以致电给汪医生。”
“不必了。”
席铮拒绝得很干脆。
女护士脸颊羞愧,退出病房。
“阿铮,我对邹晴是真心的。”席廉呼着气息,让氧气罩变得白雾雾的。
席铮冷眼看着,没有想再继续与他谈论此事的兴趣,挪了个身准备离开。
忽而,席廉半个身子蓄力撑起,“她怀了你的孩子。”
冲破口的话,令席铮定住脚步,整张脸瞬间阴沉了好几个度。
他偏头,看向病床上那个如今急需要血骨小孩的男人,含怒伸出食指警告,“别动她的主意。”
席廉冷笑,“你以为就我想动她的主意吗?”
今日的献血,他是顾念着蒋怀柔,毕竟,席廉也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哥哥。
流着一半相同的血脉,不可能真的做到见死不救。
可惜,意外地暴露了他与其血液匹配的秘密。
蒋怀柔一直不让他透露的秘密。
席铮收回手指,攥紧拳头,乌眸散出骇人的光,“你要是敢泄露半句,下次缝针的不止是嘴。”
“席铮,整个席家,只有我能护住她,而且,她的妈妈,已经认为那个孩子是我席廉的,你,永远都不可能同她在一起。”
席廉真是被欲望支配到了极致。
血骨小孩要,连人,他也要。
苍白着一张下面就要奄奄一息的脸,深眸却迸发出瘆人的鲜红。
对上秒还在为他献血的弟弟,说出这般的“感情诅咒”。
席铮唾弃的别过头,推出房门。
.......
另一边,柳泽将邹晴,领到了自己在广城郊区的一栋自建房子里。
这房子虽没有平日那些豪门公子的别墅漂亮,但胜在地理位置好,安全又娴静。
三楼半的框架,外面还自带一个停车的小花园,空气也很好。
邹晴朝车窗外看了看,“柳医生,这里是哪里?”
柳泽启动自动开门装置,将车开了进去,停在里屋门口。
熄火,他侧身转向后面的邹晴,“这是我家。”
“什么?你家?”邹晴顿感惊讶,躲在帽檐下的神情凝住。
“是,我家。”
柳泽说得很淡然,推开车门,先行下车。
邹晴跟着从后排出来,她跟在掏钥匙的柳泽身后,拉开口罩困惑出声,“柳医生,租房子的钱我是有的,你帮我租个安全安静的地方就好。”
柳泽拆着自己钥匙圈上的钥匙,把一把三齿的长钥匙,转身递到她的面前。
“这是里屋的钥匙,大门的密码我等下给你。”
柳泽似乎没听进她的话,把钥匙塞到她手里后,自顾自地开门进去。
里屋的陈列很简约,看起来生活气息很淡。
邹晴止不住从后面把住他臂弯上的衣服,“柳医生,我们的交情还没有到我能住你家的地步。”
她清晰保持距离的话落下,柳泽停住他弯下腰换鞋的动作。
他支起腰身,神情淡然且认真地道:“邹晴,我既然选择帮你离开席铮,我就不会让你去外面租那些房子。”
“为什么?”邹晴不明,亮闪闪的水眸睁得大大的。
在黑色的帽檐下,像夜里的星星。
柳泽半弯下腰,双手撑在大腿上,看她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懵懂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