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纶茉的遮掩很好,但初棠还是没有忽略,刚刚她眉眼间那一闪而过的异样之色。
“临州是个好地方,看来公子当真去过,琳琅春便是临州的小调。”
“是吗?”
初棠心底一阵好笑,没想到她的猜测竟当真对了。
“纶茉姑娘对临州好似很熟悉啊……”
纶茉微微一笑,“实不相瞒,纶茉便是临州人氏。”
“原来如此,纶茉姑娘,今日我来这夜笙楼找你,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并非当真为了听曲。”
初棠没再故意哑着声音说话,而是用自己本来的声音,这让纶茉顿时感到一惊,她能听出来面前的人是个女子。
“你是女子?那你到这勾栏瓦巷做什么?”
“自然是来找你的。”
“找我?”纶茉一笑,“男子来找我还有缘由,你一个女子来找我,能有何原因?”
初棠也微微一笑,“我既知晓了你的底细,自然,是来谈合作的。”
只一言,纶茉刹那间的神色便大变,也不知她何时将刀戴在了身上,总之,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尖刀便抵在了初棠的脖颈间。
“你说什么?我的底细?呵,但凡知道的人,都已经去见阎王爷了,你一个小小的女子,也有这个胆?”
尖刀抵在她的脖颈处,只需再用一点点力,她的脖颈处便将鲜血如注。
饶是如此,初棠依旧面不改色。
“纶茉姑娘不必激动,何不且听我将话说完?”
“好,那我便给你说几句
话,你说。”
纶茉的刀依旧没有挪动分毫,她的眼中满是警惕,根本不是初棠三言两语便能轻易动摇的。
“我知道你与秦鸿有仇,我若说我有法子助你报仇,你可愿闻其详?”
听到这,纶茉的手微微一抖,“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初棠轻轻一笑,“想必纶茉姑娘身处夜笙楼,每日最不缺的便是消息,至于我,我是初棠,这下,纶茉姑娘可愿相信我有理由对付秦家了?”
“你就是那个前几日在京城之中闻名一时的初棠?”
“正是。”
纶茉把刀稍稍移开了一点点,说道,“这般说来,你倒确实有理由对付秦家。”
初棠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秦家既已三番五次针对于我,我又岂会仁善不与他们计较?”
“那你说说看,你的法子是什么?”
“秦鸿在娶如今的秦夫人之前曾与临州一位名叫柳莹的女子诞下一女,只是遭到抛弃,柳莹便带着那女儿投河自尽,这些,纶茉姑娘可知?”
初棠几句话便说完了这个漫长而又悲剧的故事,纶茉显然也很惊讶。
“这般隐.秘的事,只怕你不告诉我,我永远也不会得知。”
“如今的秦夫人眼里揉不下一粒沙子,秦鸿的名声这般好只怕也容不下污点,至于我的法子,那便是让他们都不得不黑着脸接受。”
纶茉也是个极其聪颖的女子,一听初棠的这话,便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你想
让这个所谓的‘私生女’进入秦家?”
“不错。”
“看来,你想让我成为这个人。”
初棠没有否认,只是说道,“你与秦鸿有莫大家仇,由你去做这样的事情不是最合适不过的吗?况且,纶茉姑娘日日在这夜笙楼流连,能探查到的消息终归有限。”
纶茉冷笑一声道,“但是让我认贼作父,唤仇人为父亲,初棠,你把我置于何地?”
初棠一愣,是啊,这对纶茉来说无疑也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此刻的她也不禁开始怀疑这个做法到底是否可行……
思索了片刻,初棠轻叹了一声,“纶茉姑娘说得也是,若是你不愿,我也不强求,我会另找其他人去假扮成秦鸿的私生女进入秦家。”
“初棠,你口口声声说让我去做这件事,那么你呢,你又打算做些什么呢?”
纶茉也不傻,这些事情虽然是为了报仇,但她可没忘记初棠一开始说的是合作。
“我想将秦氏医馆取而代之。”
初棠掷地有声地说道,“无论是谁与我里应外合对付秦家,都不会妨碍我想将秦家拉下水的心。”
秦书瑶三番五次针对于她,若不是她每次逢凶化吉,只怕如今万劫不复的人便是她,这些,初棠自然不可能视若无睹。
“这说到底,你可以随时抽身,但我不行,我有莫大的家仇在身,若是你失言在先,只怕到那时,我会陷入腹背受敌之境。
”
纶茉的怀疑倒也不无道理,初棠也能理解。
“不过,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纶茉姑娘始终心存怀疑的话,那就当我今日并未来过吧。”
说完,初棠便站起身来打算离开,她其实也在赌,赌纶茉心中的仇恨能让她不顾一切。
纶茉手中握着的刀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门外的开阳一直关注着屋.内的动静,自然也没有错过这记声响。
她伸手敲了敲门,“公子,可是有事发生?”
初棠忙回应道,“没有。”
眼看着初棠就要走出去,纶茉突然出声,“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