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反应把阮听夏吓个够呛,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
医生和护士处理完离开后,她都没敢在靠近。
康鸣睡的迷迷糊糊,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
“是你...原来真的是你,是你......”
康鸣又坐了一个梦,在梦里,他没有躲着避开那份美好,而是苦守着叫住了那个女孩,等她回头的一瞬间,浮现出的是阮听夏的脸。
眼看着所有的一切都步入正轨,宋秋宁忽然冲进来了,紧紧抓着他的衣领,疯狂嘶吼着,“是我,是我,你要找的人是我啊!”
康鸣在嘶吼中睁开眼睛,眼前是苍白一片。
梁且深的声音从旁响起,“你醒了?”
康鸣转头看去,已经不见阮听夏的身影,他不死心的看了一圈。
梁且深直接道:“别找了,我让她回去了,你吓到她了。”
康鸣眼神有些空洞,慢慢想起刚才发生过的事情,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梁且深道:“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只想知道,现在是时候了吗?”
因为刚才的噩梦,康鸣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头发也湿了,整个人像刚从河里捞上来,狼狈极了。
“真是多一秒都不能等啊。”
梁且深道:“这个社会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不喜欢等待。”
康鸣倒是很认同,“是,到处都是瞬息万变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但是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故事,你应该会觉得更荒诞。”
梁且深已经准备好了,“洗耳恭听。”
康鸣已经说了太多遍,可每次提起的时候,都很幸福,在别人看来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在他看来,那是天大的幸事,更是一道光。
“其实很简单,在别苑的时候,我住在一个半地下室,那样的环境,对我来说就已经是天堂了,可还是孤独,感受到了你们和我之间巨大的落差,于是每天就在不平衡中度过,直到一个女生的出现,她用自己的方式照顾着我的情绪和自尊,让我对每一天都充满了新的期待......”
不知道为什么,梁且深光是听着个描述就已经联想到阮听夏了。
康鸣还在继续说着,“后来我对她开始有了好奇,我想看清她的脸,想记住那份美好和善意,可地下室的半扇窗户很有限,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她手上戴着的那个红色玛瑙手链。
听到这里,梁且深注意力瞬间集中。
康鸣却自嘲道:“可笑吧,关于她,我只有这么一个单一的线索,说到这里,你觉得那个女孩是谁?”
梁且深想都没想,“如果是别苑的话,除了听夏不会有别人。”
康鸣又哭又笑,有点看不清表情,但话却说的清楚,“你甚至只是听我说,就能猜到,我却明晃晃的认错了人,你说我荒诞吗?可笑吗?”
后面的故事,就算他不说,梁且深也能猜到了,“你认成宋秋宁了对吗?”
康鸣点点头,当置身事外去看这件事情的时候,却又格外的清晰,可他却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活了这么多年。
“我是凭借那条红色玛瑙手链认出来的,你说,会不会只是巧合,只是碰巧一样,其实我没有认错,一切的一切,都是合理的发展......那个人就是宋秋宁。”
即便是这种时候,他还妄想为自己的疯狂找一个借口。
可梁且深却无情的浇灭了他这份希望,“如果你看到的确实和听夏手上那条一样,就不是巧合,那条手链,是我亲自找设计师设计的,全世界就只有这么两条,我不知道宋秋宁是如何拿到的,我只知道你只凭这一个线索就断定,实在是太草率了。”
如果说所有痛苦的源泉只是因为这个,那就显得太不值了。
康鸣并不承认,“可错的只有我一个人吗,我当初见到宋秋宁的时候,你一定想像不到我有多激动,就在我以为这只能成为回忆的时候,她出现了,我说了很多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以为是她忘了,现在看来,原来是我认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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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且深听完整个故事其实并不意外,“宋秋宁这个人欲望很强,她想要的东西也很多,甚至会不择手段去得到,你在她身边这么多年,难道这点还没看明白吗?”
康鸣应声道:“我当然明白,可我只要一想到她,我就觉得一切都值,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梁且深隐忍许久,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包括帮宋家扳倒阮占东?”
康鸣沉默了,与其说是一种逃避, 不如说她默认了一个答案。
事情发展到这里,梁且深也笑了,他全心全力调查了这么多,最后最根本的原因居然是一段错认的感情,这样的发展实在有失颜面。
比起去解释什么,康鸣现在更像是放弃了。
“你会告诉她吗?”
梁且深反问:“你会吗?”
康鸣想了想,“无论现在是什么结果,我在听夏那里早就成为一个叛徒了,我毁掉她的家,后来也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情,在与宋秋宁的一次次相处中,我是真的迷失了自我。我想我应该不会说,以她的性子,或许又会把所有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这样何尝不是另一种痛苦。”
这一点两个人倒是很同步。
“她为了阮家背负了太多,如果只是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理由就把人打发了,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康鸣听见这话道:“是我的罪责,我一定会认,可宋秋宁也跑不了,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是扳倒阮家的刽子手。”
“你要做什么?”梁且深觉得康鸣的状态有些不对。
康鸣回道:“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呢?因为我的一念之差,阮家已经彻底没了,我是那个叛徒,最后还投靠了宋家,无论是举报,还是自首,一定要有个解决办法。”
梁且深出声道:“你现在身子还弱的很,需要静养,你没有办法反咬宋家一口,因为没有线索,也正是因为这样,所有的罪过都会推倒你身上。”
康鸣是气急了才说出的这话,“我明白,这当然要从长计议。”
听完整个事件的起起落落,梁且深心里更加的酸涩,同时也更加的恨宋秋宁。
原来她在冥冥之中摧毁了这么多东西,包括阮听夏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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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听夏回到家里有些无聊,有段时间没有给台宁那边打电话了,于是拿出手机给陈秋生打了一个电话。
“陈叔?”
陈秋生没有以往的激情,倒是有些疲惫的样子。
“夏夏,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或许是这些天和康鸣打交道,让她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情,也就格外的想家。
“没什么事情就不能给您打电话了。”
陈秋生应声道:“当然能,我们每天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有些时候电话打得多了,就能分辨出这对面的情况是好是坏。
就比如现在,阮听夏近乎精准的分辨出对方的情况,从而猜测。
“陈叔,我爸爸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可千万不能瞒我。”
陈秋生这才开口,“阮先生是遇到了一些问题,不过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夏夏你不用担心。”
阮听夏怎么可能不担心,她知道从嘴里说出来轻巧,听上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可实际上却是严重至极,以阮占东这样的身体状况,已经经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了。
所以每一道难关对他来说都已经是致命的了。
“我现在就要回去,我现在就要见到我爸爸。”
紧接着挂了电话就往外走。
季瑞正坐在车上发呆,忽然就看见阮听夏跑出来了,他蒙了一下,紧接着立马下车拦人。
“听夏,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是去哪儿,我送你。”这要是人跑了伤了,他在梁且深那儿也就过去不了。
阮听夏根本听不见,一心只想回家,她带着哭腔看向季瑞,“季瑞,你能不能借我辆车,我想回台宁......”
慌乱之中,季瑞还是有底线的,他直接问道:“台宁那边是出了什么事吗?”
阮听夏点头,“是我爸爸,他现在情况很危险,我必须要回去一趟。”
这种情况,季瑞根本不可能拦,只能跟着一起想办法。
“你说你要借车,自己开回去?”
阮听夏出声道:“对,来不及了,这是最方便的,你帮帮我好吗?”
季瑞为难开口道:“听夏,不是我不借你,而是你自己一个人开车回去太危险了,或者说,你本来就没有怎么上过路,要是出什么意外才是最大的损失,明白吗?”
阮听夏回道:“我不在乎损失,我要回去见他们。”
季瑞安抚好她的情绪,“好好,你先等我打个汇报,深哥一定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