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堇没有再强迫她什么,只是在身旁陪着她。
阮听夏满脑子都是照片上的那一句话,去或者不去,就像一团巨大的阴霾,一直萦绕着她。
曾经的严政翔像是一颗救命稻草一般出现,在阮家最落魄,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时候,只有他愿意伸出援手。
这份恩情有多大,同样,它带给阮听夏的伤害也就有多大。
五年多了,总是不能一直沉浸在那种阴暗回忆中的。
既然严政翔都找上门了,她也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有些事,越是逃避,迫害者就会越变本加厉。
阮听夏定了定心神,伸手握住廖堇一,“我没事了,堇一,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沉默的时间太久,廖堇一问:“你现在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阮听夏满肚子的话,此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廖堇一看的出她为难的样子,继续追问下去只会让她更加畏惧。
“好了好了,我不问你了,这样吧,你晚上请我吃饭,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阮听夏几乎下意识的开口,“今天晚上不行......”
廖堇一疑惑,“你晚上有约了?”
阮听夏想起梁且深出门的前的话,恐怕也只能爽约了, 严政翔的事情不处理好,她恐怕一直都无法心安。
但还是对廖堇一说了谎,她还不想让人知道严政翔出现的事情。
“嗯...今天晚上,我和你哥约了一起。”
廖堇一听见是梁且深也就放心了,“我哥啊,那我就不当电灯泡了,你们两个好好过二人世界。”
阮听夏扯了扯嘴角,现在连一个笑容都挤不出来了,好在廖堇一并没有多心。
廖堇一搀扶着阮听夏起身,又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真的没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虽然什么都不能问,但廖堇一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阮听夏摇摇头,“真的没事,放心吧。”
廖堇一还心有余悸,“你总是这样,问就是说没事,嘴巴硬的很,最后还是出其不意的有意外。”
阮听夏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办,我好像只能这样一直给你添麻烦了。”
廖堇一闻言皱眉,“你当然是麻烦,但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麻烦。”
看到廖堇一这样倾尽所有的对待自己,阮听夏心里很是愧疚。
“堇一,再给我点儿时间,很快,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都已经回到江原这么久了,廖堇一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她了,可原来还差这么多,那些经历,是难以想象的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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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之后,阮听夏一直拖着没有走,目送着廖堇一离开才踏实下来。
梁且深那边她甚至没有敢打电话,只是发了一个短信说了临时有事。
但却一直没有收到回复,想来那边也是忙到脱不开身吧。
不过这样也好,她生怕梁且深多问两句自己就会露馅儿。
阮听夏踩着时间到达了严政翔说的那个地方,宜坊酒家,人并不多,倒也落个清闲。
可一想到自己应邀的人是严政翔,她就开始变的紧张。
一直在门口站到了八点,手机准时响了起来。
阮听夏拿起来一看,果然是严政翔的那一串号码。
连寒暄问候都没有,只是爽朗的小声,“阮阮,好久不见,外面都起风了,还傻站着干什么。”
那口吻十分亲昵,带着点儿长辈的关怀和温情。
阮听夏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无论过去多少年,她对严政翔永远带着生理上的厌恶。
阮听夏一句话没说,直接挂了电话,朝着里面走去。
“小姐,请问有预约吗?”
阮听夏抬眼道:“没有预约,我来找人的。”
领班恍然大悟,“严先生?”
说完不等阮听夏回答就已经开始带路。
阮听夏一路上脚步顿了好几次,还是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严政翔还是从前的样子,这五年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变化,坐在二楼的一处落地窗旁,难怪能清楚的看见阮听夏的一举一动。
没等她走近,严政翔已经站起来了,连笑容的弧度都和从前一摸一样,像是带了一层虚伪的面具。
“阮阮。”
阮听夏紧咬着嘴唇,终于回道:“一回国就找我,想来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严政翔伸手想去摸她的头,但因阮听夏后退的动作而落空。
“这么久没见了,要这么公事公办吗,我们难道不是有很多旧可以叙吗?”
阮听夏冷笑一声,“严先生应该是误会了,你是长辈,我们中间本身就隔着一道鸿沟,请您不要越界。”
严政翔下意识的靠近,“越界?你我之间,不是早就已经越界了吗?那时候我教你大提琴,不分昼夜,我就站在你身后,握着你扶琴的手......”
随着这些肮脏的话,那些回忆也随之而来。
阮听夏终于无法克制心中的恐惧,“你住口!”
见她终于端不住了,严政翔也就放心了,“阮阮,我以为你变了,原来你还是没变。”
阮听夏眼睛猩红,是愤怒,更是不堪,“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为了揭露我的肮脏?不对,那应该是你的肮脏!”
严政翔慢悠悠的回道:“这怎么能是肮脏呢,阮阮,这是艺术,我欣赏你,无论是你的琴艺,还是你的魅力,又或是你的身体......”
他此时此刻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触发着阮听夏身上的雷点,像是故意挑拨一样。
阮听夏感觉自己此前做出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