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见女儿不说话,想着女儿刚回来,就听这些糟心事,肯定烦:“别担心,家里有你爹和我,分支闹不起风浪来。再不济,给那姑娘配个掌柜,总不算委屈。”
温家的掌柜,堪比镇上普通的富户,若有本事,掌管多个铺面,那更了不得。
“娘,就怕人家野心大,看不上咱家掌柜。”温声声看着她,提醒道,“您忘了大嫂娘家的庶妹。”
温夫人一愣,苏家?
苏家庶女送到信国公府做妾室,本以为与温家没关系,却不想纳妾是假,牵扯温家是真。
“这如何是好,难道所有亲戚都要防备?”
温声声坐起身,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娘别急,已经拒绝,看她们怎么办?”
分支那边真盯上她们,总会有下一步。
温夫人无奈叹气:“自随你爹入京,温家麻烦不断。更是牵连你们,说到底还是我和你爹没保护好你们。”
“娘,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温家万贯家财摆在那,皇上见了都眼红,更何况是其他人,您无须自责。”
“话是这么说。”温夫人明白,谁府上每个闹心事,特别是勋贵之家,即便是死了,也不得安生,“不说这些糟心事,正好你回来,两日后,韩家在菊园举办诗会,韩老夫人派身边的人送帖子过来,询问你能不能赶上,去吗?”
韩老太爷是京城大儒,每年开春都要举办诗会,变相替门生们铺路。
届时会邀请各世家的公子小姐参加。
温家虽不是书香门第,却是第一皇商,谁会和银子过不去。
故而,自温家入京后,每年都会收到请柬。
“去。”温声声把玩着温夫人的手,看似随意,“既然躲不掉,就让京城人知道,温家不是好惹的。”
温声声平安回京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待听到紫衣侯入京直接进宫,众人的心提起来,都想知道,紫衣侯和皇上说了什么。
故而,温声声出现在菊园的时候,不少人打招呼。
温声声颔首浅笑,随着丫鬟往里走。
菊园是先皇赏赐给韩老太爷的庄子。假山,活水,松柏,翠竹,转角见幽兰,看似自然生长,却是精心打理过。走在园子里,仿佛落在画卷上,处处充满诗意。
夫人们坐在一起交际,姑娘们三三两两坐在小溪边说话。众人随性且自在,与园中的景色融为一体。
男宾隔溪而望,偶尔听到女子的笑声,青年才俊伸长脖子,想一睹美人的芳容,奈何薄纱遮挡,只能勾勒出凹凸的轮廓。
温声声身份尴尬,她嫁过人,不能和姑娘们坐在一起。若是和夫人们坐在一起,也不合适,她和萧殁还未成婚。见过主母后,便找了处喝茶赏景。
糕点呈彩虹色,茶更是一菊多品,可见韩家对诗会的用心。
她淡然地边喝茶,边听周围人说八卦。
白嫣然随丫鬟过来,正好看到溪边的温声声,不由攥紧帕子。
“白姐姐,怎么了?”郑雨柔落后一步,见对方驻足,差点撞到她。
白嫣然嬉笑地挽上她的手:“是姐姐的不对,快走,要不然错过好位置。”
郑雨柔脸色微红,嗔怪道:“白姐姐说什么,菊园处处是风景,怎么会错过。”
京中青年才俊聚集在此,不管是寒门举子还是世家公子,今日只要能拔得头筹,日后便能平步青云。
未出阁的姑娘们谁不心动。
上次赈灾粮之事,郑老太爷一人扛下,郑家元气大伤,更和大皇子撕破脸。
爹娘放弃她,郑雨柔只能自己找出路,偷偷跑来菊园诗会,希望能遇到一位才华横溢,家世不弱的青年才俊。
二人坐在溪边,白嫣然将菊花茶递给她:“跑了一路,润润嗓子。”
“还是白姐姐对我好。”郑雨柔很是感激对方,郑家落难,往日来往的小姐妹,都找理由不见她,只有白嫣然还愿意带她来诗会。
白嫣然嗔怪道:“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姐妹,自然要相互帮忙。”她将淡黄色的糕点放入口中,满足地勾起唇。
上次的事情,她不但被禁足,月例银子也削减。下人最会捧高踩低,暗中克扣饭食,她许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糕点了。
郑雨柔转头间,正好对上温声声的目光,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
温声声像是没察觉她的神色,眉眼弯弯,端庄大方地颔首。
郑雨柔冷哼一声,将茶放下:“晦气,她怎么会来,不是说受伤了吗?”
白嫣然浅笑,起身来朝温声声那边去。
郑雨柔震惊,却还是跟上。
“见过安乐县主。”白嫣然行礼,“听闻安乐县主受伤,不知身子可好些。”
郑雨柔嗤笑:“肯定是好了,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
白嫣然眸底幽光闪过,不解地问道:“妹妹怎么知道,安乐县主才回来两日,什么伤好得这么快。”
郑雨柔不怀好意地笑,仿佛知晓安乐县主的秘密。
“人家是安乐县主,连皇子都敢哄骗,更何况是我们。”
“妹妹,不得无礼。”白嫣然出声提醒,语气却不带任何责备。
郑雨柔气不过,她有今日,都是被安乐县主害的:“白姐姐,上次的事情……”
“上次什么事情。”温声声看着二人,像是没听到刚刚的冷嘲热讽,“不如你当着大家的面,细细说说。”
她的声音不低,周围的姑娘们都能听到。
韩家嫡次女听到声音,快步走过来:“这是怎么了?”见三人不说话,环视四周,扬声提议,“姐妹们都在,不如我们也应景赋诗一首,到时候送到对岸,和他们比比。不知道哪位姐妹愿意第一位?”
菊园诗会,自然少不得赋诗,这是每年的传统。
若能与男子并驾齐驱,日后对婚事有益。
这种机会,谁都不愿放弃。
姑娘们开始讨论起来。
温声声看着韩家嫡次女,两三句缓解气氛,略显意外。
本以为又是位骄横任性的脾气,却不想是个爽利的姑娘。
她肆无忌惮地打量,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