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皇上眉头紧皱。
夏家是他的心病,这些年派出去不少人,都无功而返。
寻找夏家族人的事情,他没有刻意隐瞒,信国公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外面传言有人暗中将夏家人藏起来,威胁他?
皇上摸索着腰间的玉佩,片刻,扬声叫福公公进来。
“赵信胆大妄为,信国公责无旁贷,休朝三月,让他安心整顿府里庶务。至于南阳侯府,废除侯位。”皇上端起茶,“此案交于大理寺,让他们务必查清楚。”
福公公大惊失色,眼睛忍不住看向紫衣侯,对方和皇上说了什么,直接让信国公休朝。
这可比打骂来得狠。
福公公躬身退出内殿,转身朝内务府去。刚走两步,就看到赵贵妃带着人朝这边过来。
他心里明白,对方是替赵信求情,可惜皇上口谕已下,谁都不能更改。
更何况,里面那位,赵贵妃斗不过。
“老奴见过贵妃娘娘。”
“福公公这是去哪儿?”赵贵妃攥着帕子,目光看向他身后的御书房。
福公公浅笑:“老奴出宫传皇上口谕。”说着侧身让出路。
赵贵妃听到口谕,眸色一紧,这么快。
“福公公可是去信国公府?”
“是,也不是。”赵贵妃是后宫最受宠的娘娘,福公公总要给三分薄面,“老奴除了去信国公府,还要去南阳侯府和温家。
娘娘,老奴还要去内务府挑东西,先走一步。”
“等等。”赵贵妃柳眉微蹙,大嫂一早入宫,早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她。她虽恨赵信胆大妄为,却也明白一损俱损的道理,“公公可稍等一二。”
只要见到皇上,以她的手段,定能让皇上收回口谕。
福公公略显为难。
赵贵妃看向身边的嬷嬷,对方会意,从怀中掏出荷包塞到福公公手中:“还请福公公行个方便,稍等片刻。”
福公公忙将荷包推回去:“老奴不敢,娘娘尽快。”
神仙斗法,不伤到他就是万幸,哪还敢要东西。
嬷嬷扶着赵贵妃到御书房门口,请小公公进去传话。
片刻,小公公低头出来:“贵妃娘娘请回吧,皇上和紫衣侯有要事商量,不见任何人。”
不见任何人?
赵贵妃听到这几个字,脸色煞白。
自她入宫以来,皇上即使再忙也从未拒绝见她。
看来皇上生气了。
“本宫在这等,皇上忙完了,本宫再进去。”
小公公有些为难,转身进入御书房,片刻又折回来,脸色灰白道:“贵妃娘娘,皇上让您回宫。”
赵贵妃心里越发忐忑,皇上要敲打信国公府,连带也冷落她?
那福公公传的口谕怕没那么简单。
这个念头起,她顾不得难看直接跪下扬声道:“信儿被人蛊惑误伤温家嫡女,臣妾代信国公府请罪,还请皇上看在信国公府忠心耿耿的份上,见臣妾一面。”
不远处的福公公看向御书房,许久都未有人出来。
他摇摇头,带着人离开。
信国公府有从龙之功不假,可在紫衣侯的功劳面前,不值一提。
更何况,赵信伤的是紫衣侯的未婚妻,对方不杀赵信,已经是仁慈。赵贵妃还想大事化小,简直痴人说梦。
萧殁从御书房出来,看到赵贵妃楚楚可怜地跪在外面,径直走下台阶,却被赵贵妃拦住去路。
“侯爷,绑架之事都是误会,本宫代信儿给侯爷赔罪,还请侯爷高抬贵手。”
赵贵妃能爬上宠妃的位置,自然有几分聪慧。
平日她来御书房,十次有八次皇上与朝臣商议事情,也没见皇上拒绝见她。
这次萧殁擅闯信国公府,皇上非但没责罚,还冷落她,里面肯定还有其他事情。
萧殁摩挲着指尖,反问道:“若宣王被人绑架,娘娘可会饶过绑架之人?”
赵贵妃一噎,对方是提醒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侯爷与我大哥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们错。温大小姐的……”
“那日,若不是贵妃娘娘让声声送添妆,她也不会被绑架。”萧殁眸光冷冽,“说起来,贵妃娘娘也参与其中。本侯会把这件事告诉大理寺,到时候贵妃娘娘想想该如何自保。”
赵贵妃脸色大变,大理寺?皇上让大理寺查这件事?
谁人不知大理寺卿油盐不进,脾气犹如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交给他,只有一个结果,赵信必死无疑。
赵贵妃眼底闪过恨意,稍纵,嘴角勾出一抹苦涩。
无情最是帝王家,宠你的时候要星星给月亮,稍有错处,便翻脸无情,半点情面不讲。
是她太傻,觉得她在皇上心中是特别的。
赵贵妃瘫软地坐在地上,仿佛失去灵魂的木偶。
萧殁不去理会对方,径直出宫,直奔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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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温如哭得像泪人,不断地道歉。
“奴婢应该跟着的,怎么能让大小姐单独入宫……大小姐有没有伤到,赵信那个王八蛋这次绝不能饶他。
还有萧月儿和二夫人,都不是好东西……”
“大小姐,奴婢知道错了,你原谅奴婢好不好?”
温声声被哭得脑袋疼,点着温如的额头,推开她:“好了,你家小姐聪慧过人,怎么会出事,你看,一点伤都没有……”
她本想伸手展示,却不想袖子蹿上来,露出手腕上勒痕。
“大小姐还想骗我,你看看。”温如看到勒痕,哭得越发厉害。
温声声没办法,只得转移话题:“我被绑架的事情,爹娘知道吗?”
温如抽泣着摇头:“不知,奴婢发现大小姐没回来,就随侯爷去找你,根本没时间通知老爷太太。”
“那就好,反正我现在没事,你也不必告诉他们。”
“这件事可以不告诉他们,有件事必须说。”温如擦擦眼泪,把明晃晃的圣旨,递给她。
温声声挑眉,一脸疑惑地打开,待看上自己的名字和萧殁在一起,整个人不淡定。
“皇上赐婚,我怎么不知道。”
她的和离书还没捂热,就成了萧殁的未婚妻,这是嫌她的名声不够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