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闭眼以手扶额:“婉凝,你我母女一场有些话母亲不原多说,可你若执意不愿,就别怪我不顾母女之情了!”
“呵!话都说到这份上还顾什么脸面情分?这些又能值几个钱?”
“是啊!”孟氏笑着起身:“原是我忘了你的出生,还妄想调教你几年就能有些长进,现下看来你亲娘虽未养你几年可她那厚颜无耻不要面皮性子你倒学了个十成十。”
孟氏以手撑腰挺起孕肚:“今个儿我把话放这,这田家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母亲若真逼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孟氏倏地回眸,咯咯笑了:“你不敢的,你为了活下去能做小伏低苟活至今日,便不会轻易去死!”
傅婉凝一时语塞,没料到孟氏竟了解她至此。她打定主意:“今日不管说什么女儿都不愿,我劝母亲还是少费口舌。”
孟氏冷笑,探头打量起傅婉凝,半晌才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别以为做过的那些腌臜事儿我都不知,你若执意不嫁我便将那事捅出去,你不叫我好过我自然也不会叫你舒坦!”
“女儿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别人说,母亲想说去说便是!”傅婉凝说得理直气壮,一点都不心虚。
孟氏见傅婉凝并不看她,只是两手不知何时已捏到一起,她轻叹:“那我可真就去说了,只怕到时候受不住的人是你!”说完这句话后又凑在她耳边说了三个字。
傅婉凝几乎不可置信看着孟氏,眼角眉梢不自觉抖动,表情从不自然变成了极不自然。
孟氏见状满意挑眉坐回椅子:“凝儿你说母亲这些年对你不好吗?”
“你琴棋书画师傅哪样不是母亲替你天南海北寻来的?你在这家中可比无人问津的县主过得还要舒坦,方才我还念在你我之间尚有几分真情揽下这活计,现如今倒闹成这般难看!”
“呵!真情?”她目光落在孟氏孕肚上:“想当初那算命先生说母亲命中无子,见我之后才说事情有了转机,说我命中多兄弟姐妹只要将我记在名下便可所求皆所愿,现如今母亲了了心愿却这般逼迫于我,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真情?”
谁料孟氏又咯咯娇笑起来:“我的天老爷啊!那不过是你父亲替你筹谋与那老道一同来诓骗我的,凝儿竟还真信了?”她手在桌上一下一下敲着:“你屋子里头那些事儿我已替你摆平了,绿绮的老娘也叫我拿钱打发了,可足足花了我上百两银子!凝儿你听话乖乖嫁给田三郎当个吃穿不愁的夫人,母亲发誓那些个腌臜事绝对不会有人知晓。”
“可若你执意不愿我就把你绑了扔到田三郎床上去!到时候这事儿可就不好看了。左右只这一条路可选,你不如开开心心应下罢。母亲可是已为你好生打算过的,你那二表哥到底是皇孙,由得别人拿捏咱们可不快活,你说对不对?”
一个月后。
东宫。
时已入春,午后骄阳正好,屋内香气萦绕,太子妃傅氏半倚在芙蓉榻上小憩。
红玉忙慌慌进了殿,悄声走至窗边向林嬷嬷招手。。
林嬷嬷看了眼傅氏方执扇走出屋子:“娘娘现下午睡休息,便是有天大事儿也要等娘娘起了再说。”
“是忠勇侯府的孟夫人进宫请安”,方才见过太后并皇后,又在皇后宫中用了饭,现下正在宫外等着。”
“孟氏?这非年非节的进宫请什么安?且叫她在外头候着吧,待娘娘醒了自有人过去传她觐见。”
红玉福身一礼:“回林嬷嬷话,孟氏由皇后宫中田嬷嬷陪着过来了,看样子约莫再过些时日便要临盆了。”
“既来了就见一见罢。”傅氏懒散声音从屋内传来。
林嬷嬷睨了红玉一眼忙进屋服侍,见傅氏睡眼惺忪不住用手揉着额角,语气颇为责备:“娘娘既不舒服叫人回去便是。”
傅氏强打着精神懒懒开口:“左右川松也是我弟弟,孟氏是他正室又于我们是亲家,人家挺着大肚子来了,我也不好拂了人家脸面。”
她又长长打了个哈欠,摇摇头:“也不知是春困还是怎的,近日总是乏得很,可偏偏想睡又睡不着,便是勉强睡了,醒来也头疼得厉害。”
“那娘娘看可要将屋内香再加重些?”
傅氏摇头:“罢了,这安眠香再好也是用那些个药材做的,你去将前几日殿下送来的云裳仙子花露拿来,掺些水再洒在我床头罢,那个虽没有安眠香作用快,但都是纯天然的不伤身。”
“呦!娘娘这是怎么了?”孟氏被白妈妈扶着刚刚走进屋内,她挺着肚子眉头微蹙,下意识以帕掩鼻。
“无妨,不过是春困没精神罢!”傅氏抬手让红玉看座。
孟氏还是笑盈盈上前恭敬行礼后方才坐下。
傅氏点头,又擎起茶盏吃了口方笑道:“本就是一家人,日后晚凝嫁给颢儿便是亲上加亲,你这般客套做什么!”
“越熟之人越要尊重,这礼数是万万不可失的。”
“总归你是正经官宦小姐,是与普通市井女子不同,晚凝是你一手教养出来的,我也能多放些心。”
孟氏尬笑一声,脱口而出的话生生被闷在胸口,连连咳了好几声。
“二郎夫人这是怎么了?别是被我这儿的香熏着了?红玉,快去将窗户打开些。”
“不用了!娘娘!”孟氏兀自起身挺着肚子就冲傅氏跪下,傅氏大惊忙起身去扶:“哎呦!好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屋内众人皆一一退下,孟氏这才开口:“是兰贞教女无方,辜负娘娘期望,凝儿她……凝儿她……”
话未说完已掩鼻大声哭泣。
“哎呦!不管孩子如何了,你先起身再说,你是有身孕的得注意自己身子啊!”
孟氏却依旧跪倒在地:“这般龌龊之事叫兰贞如何说出口!可若不说又如何对得起娘娘的期望?”
“唉!婉凝要事出什么事情原也是我们不好,毕竟早过了定好的日子,她便是对我们有怨言我们也认,但现下……”傅氏顿了顿,拉过孟氏手轻轻拍了拍:“你让那孩子在等上些日子,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的,不会有任何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