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令不只是要求衙役们到各村镇去宣传,而且专门到学院给学子们指派宣传任务,让他们到街头巷尾将县衙颁布的告示给前来围观的百姓答疑解惑!
以刘衙役为首的衙役们直接下乡跟老百姓们面对面交流,不光是带着王县令和霍云朝商定好的签约文书,还带着一筐红薯给老百姓们最直观的感受——这就是让霍云朝从平民跃升为平乐侯的证据!
学院的先生和学子们在王县令一番慷慨激昂的动员演讲之后,皆是被激发出爱国为民的壮志豪情,在闲暇时间主动走到街头巷尾,来到老百姓们的面前提供帮助。
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异世界里,如此大批量的读书人主动跟大字不识的老百姓们提供帮助,显得异常新鲜。
更有意思的事情还在后头,老百姓们从一开始对学子们生疏隔阂,惶恐不安,再到逐渐习惯了有不懂的事情就跑去学院门口拦截学子求教,节衣缩食也要送孩子读书的风潮慢慢就盛行起来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王县令真不愧是顶级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高级人才,他深谙舆论战的重要性,搞完这一套宣传下来,既是树立了他和霍云朝的威信,又能给予老百姓们实实在在的好处,可谓双赢!
老百姓们将平乐侯和红薯关联起来,划归到同等重要的位置,简单粗暴地判定:谁要再败坏平乐侯的名声,就是不想要领取免费派发的红薯种!
对于后续发展的变化,霍云朝属实没预料到,他感慨不已:“姐夫,我算是明白陈大人为何总说我底子太薄了。王县令看似随意的举动,实则收效甚大。”
郑少玄比霍云朝的领会得更加深刻:“霍弟,我全程看着王县令是如何操作的,受益匪浅。我们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更可怕的是,王县令背靠着陈氏一族,拥有着无比坚实的后台,试错成本没普通人那么高。
霍云朝由衷地感慨自己的幸运:“姐夫,我发现我真的很幸运啊。在我最弱小无知的时候,有陈大人和王县令这么帮我排忧解难,指引我正确的前进方向,让我少走那么多弯路。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遇到陈大人和王县令,我可能依旧是碌碌无为、小富即安的庄稼汉,努力十年八年考个秀才,运气够好的话,也许能考中举人。我的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底。”
他非常非常感激穿越后遇到的一个又一个贵人。
除了遭遇几次恶人的生命威胁之外,事业上从不曾遇到大困难,遇到些许小挫折也很快被他解决掉了,可以说是一路畅通无阻。
郑少玄摇了摇头说:“霍弟,你这么说就是太小瞧你自己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若是心性歹毒、自私自利的人,得不到陈大人和王县令的赏识,也把握不住能带来泼天富贵的机会啊。说白了,你能得到这些是因为你足够好,配得上!”
他这人真不爱撒谎,更不喜欢奉承人,所说的字字句句皆是发自肺腑。
霍云朝被这么直白地夸奖整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道:“姐夫,头一回听到你这么夸我,怪不好意思的。”
郑少玄被逗笑了,转而说起正事儿:“我今儿个来主要是问问你,打算哪天采收红薯?王大人的意思是采收当天要亲自监工,称重之后,时间来得及的话就派发一部分红薯种出去。”
在霍云朝的推荐下,郑少玄被王县令破格录用,成为县衙中的一员。他不再是普通的读书人,而是直接对接平乐侯的小官,算不上多了不得,但也足够让村里人对他刮目相看。
郑氏家族的人更是隔三差五就送些东西到郑少玄家,见他飞黄腾达了,就开始紧急维系关系。
林小草对这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郑氏族人非常不待见,她压根就不肯松口答应他们的要求,后来发展到也不肯收礼。
用林小草的话说:“宁娘,你是不晓得那群族人有多可笑,送过来三瓜两枣就指望你姐夫拉拔他们到县衙当衙役!就算你姐夫真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也不可能答应!今天送三瓜两枣换来一个衙役,明天送半只鸡岂不是要当县太爷?”
霍云朝被林小草的吐槽逗得哈哈笑,竖起大拇指夸她:“小草姐言之有理!”
林小草摇头无奈道:“霍弟,你是没见到郑氏族人的嘴脸有多恶心。你姐夫和老太太差点被吃绝户。这些人脸皮奇厚无比,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多过分,反倒还要怨你姐夫和我不拉拔他们,说我们只管自己不顾亲戚……”
她不是不想跟郑氏族人处好关系,奈何对方拿她们夫妻俩当大冤种,老想着做一本万利的大买卖。
谁爱吃苦就自己吃去,反正有她们吃不完的苦。
霍云朝笑不出来了,他说:“小草姐,你别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下回再听到,你就大喊反弹反弹反弹!谁作恶谁受苦果!咱们只管做好事,享后福!”
林小草哈哈笑:“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你姐夫没我想得开,霍弟你找机会也开导开导你姐夫,让他别跟自己较劲。你姐夫就算把自己论斤卖换成钱回来给族人花,郑氏族人不会感激他,只会怪他不够值钱,给的不够多。”
“好。”
霍云朝答应下来,他是穿越者,没郑少玄那么浓厚的宗族观念。
宗族对于霍云朝来说,能帮得上忙的,他愿意多花点时间精力好好维系,肥水不流外人田。
若是扯他后腿的,他可不会惯着,反正他手头挣钱的门路多的是,不怕找不到能给予他实际帮助的外姓人。
思及此,霍云朝推心置腹道:“姐夫,我晓得你想要拉拔一把郑氏族人,但我明确告诉你,我不会给他们任何优待。”
郑少玄怔愣片刻:“霍弟,我没这个意思……”
霍云朝有话直说:“姐夫,我晓得你没打算以权谋私,但我必须得丑话说在前头。我不会因为跟你关系亲近就优待郑氏族人。红薯种数量有限,我的规矩就是先到先得。到派发免费红薯种那天,王县令会命衙役持械维持秩序,不管是谁闹事,我绝对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