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蹭饭三人组敲响大门时,霍云朝正在灶房里交代秋云:“这鸡汤在熬一会儿,熬到骨肉分离再熄火。这鱼汤一定一定要放在最后煮,夫人闻不得鱼腥味。”
在霍云朝的教导下,秋云已然能将霍云朝的手艺还原出七成,但霍云朝依旧不放心,他对待跟徐宁相关的衣食住行都非常上心。
秋云一面紧张一面羡慕,紧张她办不好东家交代的事情,羡慕徐宁有这么好的相公。
周长兴将陈县令一行三人迎进客厅,跑过来跟霍云朝说:“东家,县太爷带着一筐红薯来了。”
“一筐红薯?”
霍云朝愣了一下,想到半个月后就能采收红薯,也不觉得奇怪:“长兴,刷好锅放着,等我安排。”
“云朝,听师爷说你还会用红薯酿酒?”
陈县令一见到霍云朝就高兴地上前问道。
霍云朝刚进入客厅就听到陈县令说起红薯酒的事,他懵了,直接回答:“额,回大人,我没经验,不敢保证一定能酿成红薯酒。”
陈县令笑呵呵说:“云朝,我给你带来一筐红薯,你试着酿酿。”
师爷挤眉弄眼地拆台道:“云朝,你家大人说他尝完你酿的红薯酒就戒酒呢。”
“师爷!你不怕我罚你俸禄?”陈县令故作凶恶地叫道。
师爷老神在在地回了句:“不怕,我那点俸禄还不够我在外头吃一顿好的。”
陈县令被这话给整无语了,指了指师爷,没再跟他掰扯,而是跟霍
云朝说:“云朝,咱们来说点正经事儿。知府大人十日前将红薯采收的消息上报,十日后应该能传到陛下耳中。你有没有信心能亩产二十石?”
霍云朝回答得掷地有声:“回大人,我有信心!红薯的亩产量一定能有二十石!”
陈县令啪啪鼓掌:“好!半个月后见分晓!”
师爷担任气氛组:“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聊完正事儿,霍云朝特别有眼力见地问道:“大人,师爷,你们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吗?我给你们做。”
师爷笑呵呵地让农事官将另一个竹筐拿过来:“有!我们还自带食材了呢。喏,你看着办吧。”
一只鸡,一条猪肉,三十个鸡蛋。
陈县令每次来徐家做客,从不空手而来,总会带上足够徐家一家人吃还有剩余的食材,算是变相给霍云朝补贴。
霍云朝对此心知肚明,他从不觉得陈县令给他添麻烦,使出浑身解数来做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来招待陈县令等人。
陈县令在霍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优哉游哉地返回县衙。
凌晨三点,当绝大多数人沉浸在香甜梦乡之际,徐家的瓦片发出细微的动静。
霍云朝和徐宁的房门插销被人为地撬动,门被人从外头打开,在微弱月光的映照下,歹人手握砍刀挥向床上隆起的方位。
“啊——”
手起刀落,平乐村静谧的夜晚骤然被一声惨叫给破坏!
“哐啷——”
歹人手中的砍刀掉落
在地上,只见他的胸口插着一支锐利的箭,足足有巴掌深。
“东家!”
周长兴衣衫不整地冲过来,进门看到霍云朝正往歹人身上挥刀猛砍:“敢动我老婆孩子,我将你碎尸万段!”
徐宁的腹部高高隆起,没法像从前那样使劲,再加上霍云朝处于极度狂乱的崩溃情绪中,一心只想要将欲要杀他妻儿的歹人给剁成肉酱,压根就拉不住发狂的霍云朝。
周长兴使尽了全部力气也拉不住发狂的霍云朝,最终还得是徐宁装痛才唤回他的理智:“相公,你快停下来!相公,我,我肚子疼……”
哐啷一声,霍云朝的魂被那一声“肚子疼”召回来,他慌忙扔掉手中的砍刀,看到徐宁捂着肚子汉腾,一时间慌乱得不行,大喊大叫,喊到最后都带着哭腔:“宁娘,宁娘,你肚子疼?吓到了?医女!医女快来!”
医女将闯入的另一名歹人给降服住,扭头冲徐屠户喊了声:“老太爷,歹人交给你处置,我去照看夫人。”
徐屠户应了声“好”,用他手中的捆猪绳将歹人结结实实捆好,又冲到另一边如法炮制将护卫降服的歹人给捆起来。
那一声声惨叫惊醒了平乐村的村民们,离得最近的马大娘家最快赶到,灯火通明之下,马大娘见到霍云朝和徐宁的房间里血迹斑驳,吓得她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强撑着没吓晕过去:“宁娘,宁娘呢?宁娘在哪?谁的血
?那是谁的血?”
徐屠户指了指书房说:“是歹人的血,不是宁娘和朝儿的血。宁娘受惊说肚子疼,医女正给她检查。”
马大娘踉踉跄跄地冲到书房里,见到徐宁面色红润,眼中虽有惊惧之色,但她显然没有大碍。
“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
马大娘嘴上念念有词,四肢酸软地滑倒在地上,抽泣起来。
徐宁从小就被马大娘当亲闺女一样照顾,她安慰道:“马大娘,我没事。我和孩子一切都好,孩子觉得好玩,在我肚里翻滚个没完。”
马大娘抹了好几下脸还是没能把泪水抹掉,她来到小床边问医女:“宁娘真的没事吗?”
医女回答:“夫人的脉象平和,没什么问题。”
马大娘没见到霍云朝,问起他:“朝儿,朝儿呢?他有没有事?”
徐宁说:“马大娘,相公在灶房里熬安神汤。相公吓坏了,我得支使他干点活才行。”
马大娘问起她最关心的问题:“宁娘,你爹说你屋里全是歹人的血?”
她进来就看徐宁身上有没有沾染血迹,她身上干干净净,马大娘就担心是不是霍云朝的血。
徐宁后怕不已:“相公被刺激得当场发狂,挥刀狂砍,屋子满是血迹。歹人开门之前,我是醒着的,不然我们一家三口就……”
她正面对抗歹人时不怕,看霍云朝发狂的时候也不怕,现在回来起来,她反倒是怕得浑身发抖。
马大娘轻拍着胸口,一脸
庆幸道:“得亏你醒得及时!”
不是她瞧不起霍云朝,而是霍云朝真没徐宁那么强的战斗力,还得是徐宁出手才能稳准狠地干掉登堂入室的歹人。
徐宁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笑着说:“马大娘,我本来没这么及时醒来的,是孩子把我踢醒的。”
马大娘连连称赞道:“宁娘,这孩子定是来报恩的!”
徐宁被这说法逗笑了,笑中带泪:“如果孩子真是来报恩的,那么我得对她更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