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昊愣住,秦远苍动了动眉头。
没吭声,仿佛等着秦昊回答。
与此同时还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这个时候去葬礼,时间上倒还来得及。
“我把人证物证都带上,不怕他不认账!”
秦昊拿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
却被秦远苍按住了手。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什么?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昊不解。
“所谓证据,只有弱势一方才需要这种东西明白吗?”秦远苍说道。
秦昊突然就明白了秦远苍的意思。
秦家与季家相比,从来都不是弱势一方。
作为上位者,秦家不需要带着这些所谓的证据,去要季啸风认罪。
更不需要担心季啸风不认罪,或是狡辩。
秦家只是公布真相,只是一个通知而已。
至于季啸风的反应,他是狡辩还是坦诚,是甩锅还是认罪,不重要。
对秦家来说,季啸风的态度算个吊。
弄的就是他。
还怕他狡辩?
“那您还问我这个。”秦昊揉了揉眉心。
“还不是担心你,到时候被季啸风一狡辩,反而陷入自证,进入拉扯,就会纠缠不清。”
“我们要的是快刀斩乱麻,尽早结束这一切,带着你姐姐,以及这丫头回家,让她们沉冤昭雪。”
老爷子说到最后,眸中的冷意几乎成了实质性。
“我明白了,爸。”
秦昊点点头。
老爷子这样一说,他顿时就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对啊,他凭什么怕季啸风狡辩?
季啸风是个什么东西,狡辩有啥用?
他只是去公布一个真相。
季啸风是什么反应,公众是什么反应,都不重要。
只要季啸风付出应有的代价,那才是他的目的!
“走吧。我也去看看,看看云儿当年选中的男人。今天又能唱出什么样的戏码来!”
秦远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又恢复了一丝不苟的模样,除了略显苍白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异样。
能成为京圈大佬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是狠角色?
别看秦远苍此刻看起来平静。
但熟悉秦远苍的人都知道。
老爷子脸色越是平静,这平静之下的浪潮,就越恐怖。
“嗯。”秦昊也再次抱起水晶棺。
父子俩再次出发了。
葬礼所在地,季啸风带着季暮秋兄弟俩站在门口。
来来往往的宾客很多。
季啸风表面悲戚,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么多人,足以说明他季啸风在s市地位有多高。
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是曾经看在秦家面上,与他建立交情的人。
现如今这么多年多去,他深信,这些人脉资源已经是自己的了。
而不是看在秦家面上。
此刻见到这些人前来参加葬礼,季啸风自然是觉得脸上有光。
四周早就请来了很多记者了。
今日这所谓的葬礼,早就被他季啸风当成了一门生意。
一场让他风风光光的生意。
“看到这些人了吗?这些人在秦家面前不值一提,将来在我们面前也不算什么,不用对他们太过在意。”
季啸风微微低头,状若无意一般对两个儿子说道。
从前可能对这些人需要恭敬有加。
但现在,用不着了。
将来这些人还得仰仗他办事。
所谓商界名流,还是经融大鳄,又或者是政客之类,只要他想,自然都能结交。
姿态放高一点,反而让自己显得更加尊贵一点。
对他的话,两个儿子都不约而同皱了皱眉。
“爸,他们都是来参加容容追悼会的客人,您怎么能这样说?”
季暮秋自从那天听季啸风说了那一番话以后,就颇觉不是滋味。
现在又听季啸风如此说,自然是更加不满了。
这可是妹妹的葬礼。
可是季啸风心里想的还是所谓的权力的游戏。
“暮秋,我给你说过,这个世上,只有社会地位,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季啸风沉着脸教育季暮秋。
他一贯觉得季暮秋的性格太过于优柔寡断,这样的性格,得改。
“但是得到社会地位的方式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非要在容容的葬礼上搞这些?容容若是知道,该有多寒心?”
季暮秋忍不住说道。
就不能让葬礼,单纯的只是一个葬礼吗?
也许是季暮秋的声音大了些,有宾客看了过来。
季啸风皱眉,摁住季暮秋的肩膀压低声音吼道:“闭嘴,你想让人看我们季家的笑话吗?”
发觉四周的视线,季暮秋嘴角动了动,没有再反驳。
反而是季初夏一言不发转身就要走。
“你站住,你要做什么?”
季啸风真是头疼。
大儿子还没安抚好,小儿子又要作什么妖?
“我嫌闷,去那边透透气。”
季初夏闷头说道。
“不行,必须站在这里,和我一起迎接宾客。”季啸风并不让季初夏离开。
季初夏看了季啸风一眼,那一眼,却含着阴沉的恨意:“在这里假笑?对不起,我妹妹死了,我笑不出来。”
容容死了。
季啸风不想办法追查凶手,弄清真相。
甚至迟迟拖着不愿意让容容入土为安。
就是为了秦家,为了更高的地位。
难道所谓的地位,比儿女还重要吗?
季初夏不理解。
他也不想理解。
“你敢走,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今天,你们都给我老实站在这里,一会秦家来人都好好表现。”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见一个两个都忤逆自己,季啸风顿时维持不住表面的温和。
他只觉得自己的父权被挑衅。
这让季啸风很恼火。
两个儿子都看向他,目光夹杂着震惊与失望。
“若想葬礼好好进行,都听我的,我都是为了你们的未来。”
季啸风冷冷说道。
“为了我们?”季暮秋嘴角有讽刺的弧度。
究竟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自己。
恐怕季啸风心里最清楚不过。
“行。为了我们,不让王阿姨来参加,也是为了我们?”
季暮秋又问道。
“那当然,你王婉阿姨什么身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外公和舅舅见到她指定心生不满,为了你们的前途,我只能让她别来参加了。”
季啸风恬不知耻地陈述道。
谎话说多了,说得自己都信了几分。
仿佛,他当真是个全心全意为了儿子着想的老父亲。
但此刻的季暮秋与季初夏都明白,今天但凡,骨灰盒里装着的是他们兄弟二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是一样的结果。
季啸风还是会利用这样一场葬礼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身边的所有人,都是他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
为何他们现在才看明白,自己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啊?
两人心里都满是厌倦,在这样的场合下,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他们不想真的搞砸容容的葬礼,让容容走都走不好。
季啸风见他们闭嘴了,不禁满意起来。
但是此刻的他们却不知道,真正想搞砸这场葬礼的人,此刻已经到了。
秦昊扶着秦远苍从车上下来。
远远的,听到有人打招呼。
“秦总。”
秦昊转头,发现是王珂。
而王珂身边,还跟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戴着个黑色鸭舌帽和口罩。
看不到长相。
但是那双眼睛秦昊觉得熟悉。
“你也过来了?”没记错的话,王珂和季啸风的仇恨可就大了。
季啸风数次出手想要将王珂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王珂居然还愿意前来参加季容容的葬礼?
“对啊,来看看。”王珂笑得坦荡荡的。
不过是来近距离吃瓜的罢了。
他身边的人,自然就是乔装打扮后的季桑宁了。
“你就是王珂啊?”秦远苍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就是这小子,将当年的真相透露了出来。
可是这样一看,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您是……秦老爷子啊!”
王珂哪能不认识秦远苍?认出来后马上收起了笑脸,变得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