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虞鸢听见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想起什么,不由得睁开双眸,正巧对上他的眸子。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地望着她:“再睡会儿。”
虞鸢却摇头,她忍着身上的酸痛坐起身来,穿上自己的衣裳,淡淡地开口:“我送送你。”
“好。”墨君炎柔情看去,并没有拒绝,反倒是痛快地答应。
两人一同收拾好,墨君炎便揽上虞鸢的腰肢,足尖轻点,将她带出威远侯府,直接去了宫门口。
她藏在早起围观的百姓中,看着墨君炎在万众瞩目之下骑上白马,手持缰绳,她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骄傲感。
那是她的人,正在散发着光芒。
队伍清点完人数和所带之物,墨君炎便朗声道:“启程!”
他一夹马腹,看了她一眼,随后便打马带军离开。烟尘滚滚,百姓们知晓墨君炎此行是去做什么,议论纷纷,话中无不是对战神太子的赞扬。
看着他渐渐远去,有那么一瞬,虞鸢仿佛忽然回到了她刚开始来到京都城的样子,也是在这大街上,看见他打马进城,高大俊朗地坐在马背上,而她那时混迹在人群中,生怕被他发现。
她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如今是越来越感性。比起现在花时间感慨,虞鸢更好奇墨君炎送给自己的人是谁。
心中怀着期待,虞鸢今日乖乖地回府,她在威远侯府中等来等去,都没有将墨君炎送她的人给等着,反倒是等到了皇后的到来。
皇后带着徐嬷嬷上府,便只有一个目的,看望周嬷嬷。虞鸢知晓后,赶紧出来相迎,她看见皇后的第一眼时,不由得有些讶异。
皇后脸上的面纱不见了!
没有戴面纱的皇后,今日化了淡淡的妆,红唇烈焰,眉梢轻扬,美眸轻转之间,除了丝丝媚意,更是华贵之气。
似是明白虞鸢为何而惊讶,皇后不由得笑了笑,她抬起手来,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脸颊,随后道:“多亏虞小姐的祛疤膏,让本宫的脸好的这般迅速。”
虞鸢笑了笑,随后道:“娘娘天生丽质,我的东西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知晓虞鸢那张嘴讨喜的时候极其讨喜,皇后笑了笑,不再在此事上说太多,反是道:“本宫见脸好了,便想着出宫来看看周嬷嬷,不知她住在何处?”
虞鸢让开身子,将身后的房门推开,这间屋子便是紧紧的挨着她的那一间。见此,皇后稍微满意些,这便也看出虞鸢是有好好的对待周嬷嬷的。
徐嬷嬷搀扶着皇后进入房间,屋中一股药草的味道,周嬷嬷靠在床沿上,她手中捧着书,瞧见她们进来,眸子轻轻闪了闪。
见周嬷嬷挣扎着要下床行礼,皇后赶紧将手送徐嬷嬷的手上拿下,她慌忙来到周嬷嬷的面前:“嬷嬷,无需多礼。”
徐嬷嬷缓缓地将手收了回来,安静地站在一侧,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
屋子中充满着浓浓的药草味儿,皇后闻了有些难受,她皱了皱眉头,见周嬷嬷因着受伤面色苍白,不由得有些心忧。
“嬷嬷如今可感觉好些了?”皇后眼底浮现担忧,关切地询问。
周嬷嬷点点头,随后道:“虞小姐非常关心奴婢,奴婢身上的伤好的极快。”
闻言,皇后的眼底有些复杂,她本以为虞鸢待周嬷嬷是不用心的,但现在看,当真是她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还好,她今日出宫时便想着,如若虞鸢待周嬷嬷不好,她便惩罚虞鸢,如若虞鸢待周嬷嬷好,她便将带来的东西赏赐给虞鸢。
她叹口气,看向徐嬷嬷:“徐嬷嬷,将本宫给虞小姐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徐嬷嬷点点头,将一个檀香木的盒子拿出,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镜子,镜子的边缘被人精心雕刻,芙蓉花被雕刻在上面,栩栩如生。只稍一眼看去,便能瞧见淡淡的金光,边缘处镶了珍珠。
虞鸢看见这铜镜的时候,第一个想法是拿去典当行能够当多少钱。
她心中盘算着这笔钱能够用在商铺的哪些地方,不由得笑了笑,平静的将那檀香木盒子接过:“多谢娘娘的赏赐。”
皇后点点头,随后又看向周嬷嬷,她瞥了一眼周嬷嬷腰腹上的伤,不由得轻声叹息:“嬷嬷,事到如今,你为何不肯将背后之人说出来。”
周嬷嬷神色中带着闪躲,她撇开了视线,随后道:“娘娘莫要再逼奴婢了,奴婢是不会说的。”
虞鸢注意到周嬷嬷的眼神,她不由得看了一眼徐嬷嬷,眸色晦明。
见周嬷嬷似还有些执迷不悟,皇后冷笑一声,她失望地望着周嬷嬷,一甩袖子:“既然嬷嬷不说,那本宫便不再询问。嬷嬷好生修养。”
皇后看了一眼虞鸢,徐嬷嬷伸出手来,皇后便将手轻轻地搭在了徐嬷嬷的手上,她轻轻抬头,朝外走去。
“奴婢,恭送娘娘!”周嬷嬷忍着痛下了床,她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却是诚恳的开口。
皇后身子一顿,头也不回的离开。
待屋子中只剩下她们两人时,虞鸢伸出手去,将周嬷嬷扶回了床上,她看了一眼周嬷嬷的伤口,见没有渗血,放下心来。
“嬷嬷,你还隐瞒了什么?”
周嬷嬷垂了垂眸子,随后反问道:“小姐是何意?”
两人对看一眼,虞鸢见周嬷嬷的眸子中一片干净,当真是什么都没有隐藏的模样,她不由得笑了笑。
“娘娘方才询问嬷嬷的时候,嬷嬷在逃避娘娘的问题,随后又看了徐嬷嬷,这是为何?”
“奴婢并未看徐嬷嬷,奴婢只是随便的一瞥罢了。”
虞鸢眯了眯眸子,她打量着周嬷嬷,半晌后,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许是我弄错了。”
待房间中空下来,周嬷嬷一个人坐在床榻上,她看了看自己腰腹间的伤口,眼底划过了一抹悲伤和痛苦。
虞鸢回到自己房间后,托着下巴思索着,她想着周嬷嬷那一眼的意思,又想着墨君炎送的人怎么还不来,不知不觉地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待到晚上亥时,有一人悄悄地来到虞鸢的房门外,来人身形不高,看着瘦小,她见屋中还点着烛火,不由得轻声唤道:“虞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