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狠狠踩一脚一旁的衙役,示意他去找萧博衍,苦笑道:“王爷,御史大人,里边请。”
萧逸云大步迈进去。
他身后的人扶着那农妇,一同进府衙。
门外的百姓连忙围了过来,把衙门堵得严严实实,无数双眼睛从外头看进来……
陆大人一看,头更疼了。
他落座后,硬着头皮问:“堂上妇人,你有何冤屈?”
等了近十日,终于有地方申述冤屈,那农妇抹一把泪,道:“民妇夫家姓何,是傅府酒庄的长工。酒庄每月休两日,我的丈夫都会从傅府酒庄回家,我们成婚十多年来,从不缺席。这个月,我的丈夫没有回家,没有半点消息!民妇怀疑,傅府酒庄的人杀害了我的丈夫。”
“一派胡言,你有什么证据?”陆大人下意识道。
张御史轻咳一声。
他看一眼旁听的两人,改了口:“你怀疑傅府酒庄的人杀害了你的丈夫,那你可有诉状?”
“有!”何夫人不识字,这诉状是萧逸云的人给她的,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陆大人一看,诉状条理分明,笔迹规整,一看就不是出自农妇之手。看来是无法找诉状的茬,他问:“你说每月二十后的两天,是你和你丈夫见面的日子,自七月二十之后,你就没有见过你的丈夫?”
“是!”何夫人道,“八月二十那日,我丈夫失约了,我只以为他是忙碌,抽不出空,没有在意。但是八月二十之后的半个月,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便亲自到了一趟傅府酒庄找人。可傅府酒庄的人告诉我,我丈夫已经半个月没有出现在酒庄了……”
“那你如何笃定是傅府酒庄的人杀害了你的丈夫?”陆大人问。
“傅府酒庄的长工离开酒庄时,都要在一个本子写下名字,按下指纹……八月二十那一天,没有我丈夫离开傅府酒庄的记录。”何夫人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到傅府酒庄,求人帮我看的。”
陆大人冷哼一声,“你怎知那人没有骗你?”
“大人连查证都没有查证,怎么知道那人是骗我的?”如果陆大人这句话是十天前问她,她可能没办法清晰回答。但这十日来,越是等待,她越是冷静……何夫人道:“大人派人去傅府酒庄取回记录的本子,不是一目了然吗?”
陆大人一窒,瞪大眼睛说不出话。
萧逸云道:“辰飞,你去一趟傅府酒庄。”
“是,王爷。”辰飞转身,立即离开。
“等等……”陆大人喊出声,已来不及。
辰飞根本不会听他的!
“陆大人是在怪本王多管闲事?”萧逸云不冷不热问,“事情是秀秀吩咐下来的,本王只想好好处理好,让秀秀放心。当然,如果陆大人不放心辰飞去做,可以派人去跟着辰飞,陪他一起把本子拿回来。”
陆大人尴尬地笑,“怎么会?下官只是觉得,太麻烦王爷了……呵呵。”
“不麻烦。”萧逸云淡声道。
陆大人没有接话。
接下来的时间,公堂内的几人都沉默着,外头的议论声渐渐升高,大多是围绕着陆大人和农妇何夫人之间展开的。场外人总是看得明白,小小一个失踪案子,陆大人十天没有接,最后萧逸云和张御史亲自到府衙来,这案子怕是不简单……
顷刻之后,辰飞回来。
他不但带回来记录的本子,还带回来傅府酒庄的傅掌柜。
本子先送到陆大人手中,陆大人看完之后,脸色很难看。因为这本子上,八月二十那一天,确实没有那位何长工的签名和指纹。
陆大人责备的眼神看向傅掌柜……
傅掌柜低着头,是他疏忽了。指纹比较难作假,听闻傅太师请萧博衍压下这件事之后,傅掌柜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那何长工的一栏,他没有填上假名字、假指纹。
当辰飞来到傅府酒庄,点名要这一本本子时,已经晚了。
当着辰飞的面,他更加做不了假……
片刻后,本子被送到张御史手中,尔后他又递给萧逸云,张御史在一旁说:“王爷,看来这何夫人说的是真的,她的丈夫真的在傅府酒庄里失踪了。”
萧逸云煞有其事点头,“看来是如此!”
傅掌柜做错了事,本就心慌,倏地听到张御史和萧逸云这两个大人物一口点破何长工失踪一事,更是害怕到不得了。他蓦地跪下,哭喊道:“王爷,御史大人,这件事跟傅府酒庄没有关系啊……”
“哦?”张御史抬头,静静看他,“那跟谁有关系?”
傅掌柜一怔,后知后觉道:“不,不知道……总之没有人见过那个何长工。”
“傅府酒庄以酒甘醇闻名慕城,据称是有秘方的。本官听说,为了守护这张秘方,傅府酒庄从不准闲杂人等出没,不得允许,里头的人更是不能出来。”张御史翻着那本子,果然是每一个月的二十那天,都会有何长工的签名和指纹。他道:“何长工不会武功,鲜活的一个人消失在傅府酒庄,你们竟然不报官,这是为何?”
傅掌柜的脸倏地白了……
闻言,何夫人哭了,“定是他们杀害了我的丈夫,我的丈夫自小在傅府酒庄打杂,十多岁后得人指点,参与了酿酒。他在傅府酒庄一待便是三十多年,你们为什么要害他?”
外头的议论声沸腾了,三十多年的长工,傅府酒庄也能杀害,心真黑啊!
各种“黑心酒庄”“无良雇主”“再不喝傅府酒庄的酒”等等言论入耳,傅掌柜乱了,“我没有杀害你的丈夫,我也不知道你的丈夫为何会失踪了……”
“那你为何不报官?”何夫人大声质问,“为何不请官府的人来找我丈夫?两个多月了,我的丈夫失踪两个多月了,生死不明,你安的什么心?”
陆大人叱喝着,“安静!公堂之上,哪里由得你一个农妇放肆?来人,给本官把她拖……”
“慢着!”张御史扬手,阻止陆大人即将说出口的话,他缓缓翻到一页,问:“傅府酒庄里还有一个月在八月、九月都没有离开。一个叫崔洪的人,按理……他应该是八月十八、九月十八都会离开傅府酒庄,但是这两月都没有他的签名和指纹。傅掌柜,崔洪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