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慕城,萧逸云进宫复命,凤无双独自一人回风云山庄。
她才刚回到宸院,便看到了崔三,“我不是把二十天的药给你了?”
崔三低头,“我不是来拿药的。”
“哦……”她了然。
崔三道:“我看到宋公公派人到太子府了。”
“你确定?”宋公公?在金鹰营和他相处几日,凤无双都没有看出他有心跟萧逸云作对。
崔三蹙眉,考虑片刻之后道:“确定,是他派来的人。”
萧博衍最近有了动作,一直在暗中威胁一些动摇的大臣。崔三既然他为体内的毒屈服于凤无双,这种事就应该跟凤无双说一声。
所以他天天等在慕城门口附近,希望等到她回来。
宋公公回来时,他还以为凤无双等人一同跟他回来了,所以一直跟着宋公公。
哪知……
宋公公只是孤身一人,他没有停留,径自回宫。但是崔三发现,他身边的一个侍卫少了一个,等他顺着那侍卫摸下去,才发现那侍卫出现在太子府里。
所以他能确定,那人就是宋公公派去太子府的。
“兴许,只是帮皇上传个密旨?”凤无双似笑非笑。
崔三不肯定、也不否定,“我只是看到那人出现在太子府里,他跟太子殿下说什么,我并不清楚。”
“知道了。”凤无双挥手,“你先下去吧。”既来之、则安之,萧博衍在风云山庄埋下的人还少吗?
多一个宋公公……那又如何?
崔三没有停留,直接离开。
没等萧逸云从宫里回来,懿慈帝的圣旨就到了风云山庄:请凤无双进宫一趟。
点名道姓,是凤无双。
果然,被萧逸云猜对了!
她此时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韩雄、什么萧博衍、什么宋公公……这些都是虚的!
唯一真实的是,她应该想好,见到懿慈帝怎么办?!
许是怕她紧张,又免得别人误会,懿慈帝把两人的第一次见面选在人来人往的花园里。
见她过来,懿慈帝道:“你来了。”
你来了……
他的口吻就像老熟人见面一样。凤无双不知,懿慈帝是想请风云山庄里头的凤大夫进宫一谈,还是想请东阳国的长公主进宫一谈……
不知道状况,她只是一笑:“无双见过皇上。”
“在南慕国,过得还算愉快?”他问。
“还……不错。”凤无双道。
懿慈帝倏地笑了起来,他挥挥手,遣退所有人,包括宋公公,都被他拒绝在花园之外。
偌大的花园,只剩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正在煮茶的老嬷嬷。
“不用紧张,朕今天找你来,只是想跟你话话家常。”懿慈帝说。
凤无双一怔,“话家常?”
“你不愿意?”
“愿意。只是无双不知道该跟您说什么家常话。”她神色明显地变了,显得有几分紧张和戒备。
懿慈帝摇头,轻声说:“聊聊逸云,聊聊他在东阳国的一切。”
原来懿慈帝是知晓,并且纵容了萧逸云在东阳国生活了十几年!难怪萧逸云这么有恃无恐,说早有准备。
那么……这是让她以一个东阳国长公主的身份谈了?
两国有区分,她远道而来,是客。
凤无双顿时底气就硬起来,“我跟他认识不是很久,只有一年时间左右,对他在东阳国的所作所为也不是很了解,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好。”懿慈帝说。
凤无双想了想,把他最关心的事放在第一位,说:“逸云很出色,年纪小小便被赐予重任,是凤城里少有的青年才俊,我父皇很喜欢他。”
“嗯。”懿慈帝点头,眉梢有喜悦和骄傲闪过。
“你应该知道,他执掌过东阳国的军队。”但是萧逸云很绅士,不是他的,他没有留着。
在他离开东阳国之前,他已经把虎符交给了秦蕊玉。
在她发现秦蕊玉和萧逸云的身份之后,秦蕊玉又把虎符交给了她。凤无双明白他们的意思,所以把虎符还给了凤元帝。
这是……对凤元帝的尊重!
思及此,凤无双微微勾唇,“逸云的作战能力很强。最近的一段,是他到东阳国的苏城平叛,敌方占据高山,易守难攻,他用最短的时间把人给逼了下来,还大获全胜!”
“我父皇一直很喜欢他,他曾经说过,他对我做过最好的事,便是把我许配了逸云。”
她句句都是对萧逸云的崇拜,对他的维护就表露在脸上,甚至……说出的话都在肯定他的能力。
毫无疑问,凤无双爱他爱到了极致。
懿慈帝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美艳的小姑娘,柳眉凤眸,肤如凝脂,很漂亮……是那种一眼就会让人记住的美。
这样的姑娘,一心钟情萧逸云,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还有呢?”他问。
“还有?”她不解。
“你们的事呢,逸云他……对你好吗?”懿慈帝问。
“当然好!”这是无需置疑的。凤无双微微仰着下巴,道:“在我还不是东阳国长公主之前,我被寄养在我养母的娘家里,那是东阳国的一个世家,乌烟瘴气。我在那个家里处处被排挤,除了我的二舅母而二表哥怜惜我以外,所有人都想我死……但是独独只有他,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身后,告诉我……他一直在!”
懿慈帝一怔,似乎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他跟萧逸云的母后,也曾经山盟海誓过,也曾海枯石烂过。
但是没有用……他们两人都深知自己的责任,爱情敌不过现实。
他最终纳了梁妃。
她最终选了风云山庄。
修长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着,懿慈帝唇边笑意很浅,“逸云很出色,对自己的未来很明确,一旦确定了目标,他便会竭尽全力去做。”
“你的意思是……”凤无双口气冷下来,“我是他的目标?所以他才对我好?”
懿慈帝不置可否。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凤无双笑了出声,“我们初遇的时候,他帮我的时候,我一无所有,仅有的只是我的一条命。他要在我身上定什么目标,才会对我那么好?”
凤无双沉沉看着他,没有等到他的答案,她道:“你根本不了解萧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