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牧……阿牧!”
胧月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直接坐了起来。
她额头都冒出黄豆大小的汗珠,大口大口喘气。
就在刚才,她梦见李清牧浑身是血地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道别。
那景象太恐怖了,胧月吓得魂不附体。
她目光转动,看着四周。
这儿是一处客房,干净整洁,且弥漫了淡淡的药香,床头柜上,正好放了一碗汤药,上面还在冒着热气。
“阿牧……阿牧,你在哪里?”
她顾不得喝药,一边呢喃着一边下了地,都顾不上穿鞋子,直接就跑了出去。
“月儿,你醒了……哎,月儿,你去哪里?”
云瑾正好端着一盆水路过,见她醒来很欢喜,可是看她毛毛躁躁地就出了门,赶紧放下木盆就追了出去。
这儿动静有点大,很快端木楠崔永泉他们也追出来。
“月儿,你身体还没恢复,不要乱跑!”
端木楠追上她,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放开我,师父你放开我,我要去找阿牧,他出事了,他一定出事了……”
“月儿,你冷静点!崔大人已经派人去找了。”
“他找不到他的,只有我能找到,放开我!”
胧月挣扎了一下,结果没有挣脱开,她急得不行,就下意识咬了端木楠一口。
“月……”
端木楠吃痛,松开了她。
她像是一只从笼子里逃出来的小鸟,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
端木楠怔愣地站在原地,木然地看着她远去。
“师兄,你……你没事吧?”
云瑾上前,看见他的手臂上有个清晰的牙印,上面还有丝丝缕缕的血迹,一脸的心疼。
她取出一块丝绢替他擦拭上面的血迹。
“李夫人,您等等我,我随你去!”
下方传来崔永泉的声音,然后一群人出动。
“阿牧,阿牧!”
胧月顾不上崔永泉在和自己说话,她发疯似地往城外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那边跑,但仿佛有个声音在呼唤她,过来,快过来!
她踉踉跄跄地来到河边,之前就是在这儿发现李清牧身上的衣服碎片。
她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只是凭借本能地沿着河边走。
走得脚都磨出了血泡,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继续走着。
前面出现了一道狭长的峡谷,河水分开两道,往其中一条峡谷里流淌过去。
这时,胧月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但她依旧在艰难地行走。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
一阵秋风吹过,伴随一缕淡淡的血腥味飘来。
“血……有血,有人受伤了,阿牧,是你吗?”
那一种强烈的感觉再一次席卷上来,胧月急忙使出全部的力气,拼命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跑。
前面,出现一抹白色身影,然后,是遍地的血色!
“阿牧!”
她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谁,看着他半边身子都被血色浸染,胧月再也忍不住,泪水狂涌而出。
她扑向李清牧,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来,去触摸他的身体。
他的额头很烫,呼吸微弱,身上还有多处的擦伤撞伤,惨不忍睹。
“呜呜,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阿牧……你醒醒啊!你不要丢下我……”
胧月抹了抹眼泪,在经过最初的悲痛和慌乱后,她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儿四处没人,她必须自救!
她低头看了眼李清牧的伤势,其他伤都不算事儿,就是腹部,那里的血仿佛流不完一样,还在往外渗血。
她一咬牙,把自己的半截衣袖扯下,撕扯成长条,把腹部那地方包裹起来。
这样多少能阻止血继续外流。
女人的力气不算大的,但胧月多少跟着母亲练过武,所以力气比一般女子大,她背起李清牧,往回走。
但不管她再怎么厉害,终究只是个小女子,这才走了没一炷香的功夫,就有点支撑不住了。
她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跌倒,反而连累李清牧再摔一次,所以她小心翼翼地把男人放下。
“阿牧,你在这儿等等我,我这就去喊人!”
找到了他,而且还活着,胧月的心就定了,智商也重新回来,她把李清牧放在平坦的地方,就去找崔永泉。
崔永泉他们也一路找下来,所以没多少功夫,胧月就遇上了他。
“李大人还活着?”
崔永泉得知这个消息,先是震惊,随后狂喜。
当日李清牧面对危险让他先走,这一点获得这位崔大人绝对的好感,他也希望这个纯善的孩子能活下来。
所以,他立刻去喊人,找来一辆推车,和胧月一起把人带回去。
看着李清牧被推进了客栈,胧月一颗心才落下,但无穷无尽的疲倦却涌上来,眼前一黑,人就晕过去了。
当她再一次醒来时,已经回到原先的房间,师娘云瑾就在边上陪着她。
“你这孩子,真是……”
云瑾看着胧月,一脸的责备。
这责备的情绪很复杂,有对她不爱惜自己身子的责备,也有之前咬了端木楠一口的埋怨。
“师娘,对不起,我当时太心急了。”
胧月也意识到咬了师父一口错了,低着头,露出个小脑袋,惨兮兮。
云瑾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了,师父他……没事吧?”
“你师父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小伤而已。”云瑾见胧月还是关心端木楠的,就稍微缓和了语气,“阿牧的伤势很严重,但他之前就被人救治过,身上的毒素清了大部分,勉强保住性命。”
这话的信息量就大了。
什么叫做之前被人救治过?
她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样,阿牧那一道最致命的伤口,明显有人处置过了。
“而且,当时救他的人,是在他坠入河中后就把人救起,并立刻施救的,否则,他性命不保!”
“那救他的是谁?怎么会这么巧?”
“是啊,我和师兄也奇怪呢!其实,师兄之前拦着你,是觉得阿牧他已经中毒身亡,担心你一时缓不过气来。”
“我知道,师父对我很好。”胧月歉疚道。
“师娘,您刚刚说,阿牧勉强保住性命,难道……是有什么不妥吗?”
她缓缓抬头,眼里都是害怕之色。
她不想听见那些不好的事,但,总是要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