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灵狐城的这些日子里,夏时雨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那份恐惧与悲痛促使着她拼命的思考,她想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到底是谁的错。
夏时雨想不通,那一日她见他目光躲闪,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她才问他。
可是为什么?仅仅一夜,他就可以变得这样无情,变得这样狠毒,她还记得,就在冰冷的刀锋刺入胸膛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恨。
想着想着,夏时雨的指尖,已经在此缓缓抚摸上了眼前冰凉又清澈的镜子。
夏时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兀的愣住了,原来在别人看来,她的眼睛是这样的恐怖。
与水盆中的镜面不同,面前的镜子将她的模样映的清晰无比,那是一双野兽一般的双眼,清冽又充满野性,就连夏时雨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感觉不适。
面对着镜子里的倒影,夏时雨是手抚向自己的脸,仿佛是想确认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抚上洁白的面颊,痴痴望着那镜中的人影。
洁白如雪的肤色,衬托着如羊脂玉般光滑富有弹性的肌肤,以及红润禁闭的嘴唇,狭长的雪白眉毛下,两颗宝石一般双眼之上的修长睫毛更是美妙,在配上那纤细的脖颈,好一倾城之女。
原来这么多年以来,她在在落如萱的眼中也是这幅模样,“一个纯白的野兽”。
夏时雨自嘲着,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嘲笑,离开镜面的右手下意识的抚摸向原本戴在左手的墨玉戒指,&nbp;但却没有摸到预料中的触感。
夏时雨心中顿时升起的一瞬间的焦急,伴随着记忆中一闪而过的那一夜的瓢泼大雨,以及落如宣那狰狞带着嘲笑的表情熄灭。
那一枚墨玉戒指,是落如萱送给她做生辰礼物的,在一个鹅毛大雪纷飞的冬季,落如萱笑着,温暖的怀抱着自己,说着那些温柔的许诺,亲手将它戴在自己的手指上。
那是一个棱角分明做工细致的艺术品,记忆中的自己,对这小巧的礼物爱不释手,那戒指的做工,细腻又文雅,以及凉爽且光滑的触感,无不暗示这件饰品的用心良苦。
夏时雨痛苦的闭上双眼,双手微微环抱在胸前,思索着,眉头紧皱,再一次陷入悠久的回忆漩涡。
闭上眼后的黑暗是那么的熟悉,深呼一口气,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空荡房间,燃烧着的白蜡,最终流尽烛泪后熄灭,只留下空洞的黑暗与寂寞与刺骨的冰冷。没有一丝阳光愿意关照哪里,而她一直被禁锢在哪。
回忆着自己在夏家的点点时光,夏时雨觉得除了虚无黑暗与孤独以外,似乎就再也没剩下别的能够回忆与留念的了。
她还有什么可供她留念的呢,是门前那一棵不知道再过多久就会枯死的老藤树?&nbp;还是现如今依旧在庭院开的艳丽的曼珠沙华?
“&nbp;喂,我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军营马上都要开拔……”
哗啦&nbp;——
大帐的幕布被一名自说自话的年轻士兵突然拉开,刺眼的阳光瞬间将整个大帐照的更加明亮。
夏时雨如惊弓之鸟,抓起梳妆台前的一支镶嵌者深蓝宝石的簪子,向后退了几步,身上刚披上宽松外袍也就此滑落,半遮半掩,里面的纱布料子做的衣服还在,雪亮折射着阳光的银发勉强遮住重点部位。
“&nbp;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夏时雨警惕的看着眼前身披战袍的士兵,而这位年轻士兵入眼的,却是一位肌肤雪白如羊脂白玉一般,上身几乎同等于半裸的夏时雨。
看到这一闪而过的一幕,年轻士兵瞬间满脸通红,抬起双手,捂住了滚烫的面颊。
“&nbp;完了完了,我们军营怎么会有女人,而且……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年轻士兵还在捂着脸,碎碎念着,整个人羞的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夏时雨也意识到眼前的这个愣头愣脑的白痴,对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毕竟以前那些被派来杀她的人,都是直接动手从不多说,&nbp;毫不例外,就连落如萱也是如此……
“&nbp;啊,你怎么还没穿上衣服啊!快穿上!”
傻士兵抬头偷偷瞥了一眼夏时雨,随即再次捂住双眼,开始大喊大叫,那粗糙的铜锣嗓吵得夏时雨头疼,无奈之下,夏时雨才开始正式面对,怎样才算穿上衣服这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