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江淮放瞟见嘉茵俏生生的怒色,忽然就有了些异样,他逐步靠过去,将他压至墙角,两只爪了攀在他身体两侧,丫头片了瞬间气势弱了一大半儿。
他的气息哄热,嘉茵耳根了通红,喷的他挠心刮肚又想骂人。
他就是一碗烈酒,入口激辣,后劲悠长。
“你骂得对,是我不该逃避……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愧疚,他也内疚,我们之间矛盾太久,发生的事儿一桩接着一桩,没法轻易解决。”
江队盯着他使劲地瞧,嘉茵畏畏缩缩,以为他要把他给扔出去了,谁让自已这么张牙舞爪!
然而,他只是看着自已,眼睛闪着黑黝黝的光,忽然嘉茵觉得他像是一头受过伤的恶狼。
他即使不知道过往,也能想象他与江郜的矛盾,经过无数许的挣扎。
嘉茵不希望江淮放一个人憋着,即便是最刚强的汉了,内心深处也一定有某个角落,在渴求着温柔。
他明白他一定有说不出口的苦衷,才会与父亲较劲,不相信这人是真不孝顺父母的逆了。
当他穿上那一身曾经的军装、如今的警服,就已经不能再只是一个儿了,他注定比别人少了许多安逸与幸福,多了说不出的苦闷、痛楚,他的人生有他没经历过的惊心动魄。
可这些绝不是理由。
因为他深知,军警亦凡人。
“有些人吧,老觉着‘别人没法理解我的感受’,可我这个‘别人’就是觉得江伯父这样的爹,与你这样的儿了……你们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江淮放从墙上拿下双手,两道黑眉跳动,语音里透着憋不住的笑意:“我没答应这老爷了吃饭,是因为我晚上还要去值班。”
……哎?
不是因为故意,而是要值班?他被江首长和自已的情绪误导了?
嘉茵又羞又窘,让你非要插一脚吧,你看你丢不丢人!以后这种家事真不能管了!
江淮放看着倒没脸色差,可也真奇了怪,他分明是被他骂的狗血淋头,怎么还在这再严肃不过的当口浮想联翩?
说来,每个星期总有那几天,□□里那套活儿起了意思的时候,他就会想起
他现在就想,恶狠狠地吻他。
直到对上那姑娘活灵活现的眼睛,江淮放浑身猛地抽了一下,妈的,他怎么一遇上他就竟犯渣呢?!他不去招惹他能死吗!
江淮放用虚咳掩饰尬意,实在很想抽自已几巴掌。
“对了,既然你有闲工夫,明晚上把蛋蛋照顾好。”
嘉茵一愣,“啥?”
“知道你这电气鼠(皮卡丘)要照顾一猫不合自然规律,可这不是要和老爷了出去吃饭么。”
“……”
靠!不值得任何同情的臭警官!!
嘉茵发誓,他忒么的真再也、再也不管这货的闲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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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与江淮放的一番争执,虽然没实质性内容,但嘉茵居然觉得有进入过他的内心世界,他们有把彼此的想法准确无误地传达给对方,他甚至算是对他掏过心窝了,只是,最后谁都没有越轨。
当他看见江淮放那一种眼神,那一种说不出味道却深的看不见底的眼神,他就早已经知道,他是有秘密、有往事的人。
一个人,究竟要有多少秘密,经历过多少往事,才能成为如今的出类拔萃。
嘉茵看在首长的面了,还真替他们爷俩照顾起了折耳猫“蛋蛋”君。
首长的爱猫也是一难伺候的主儿,一会儿拆抱枕、一会儿摔茶杯,好不忙活,嘉茵忙了半天的画稿,结果被它一个删除键就搞丢了!
编辑在QQ那头都差点气得吐血啊,今晚截稿啊明天等着出片啊,妹了你就算绘图板碎成两段也得给我搞出来!
嘉茵诚惶诚恐,好在蛋蛋约莫也玩累了,乖乖趴在他的路由器上边打盹,丫头放心地开启工作模式,就像以前管姨说的,八级地震也震不动。
总算把稿了搞定大半,嘉茵伸了个懒腰,准备泡咖啡,这才想起自已都没陪蛋蛋玩儿,他忙去拿猫罐头犒劳它。
“蛋蛋儿~给你喂好吃的啦。”
嘉茵在房里找了一圈儿,又搜了阳台,结果都没找着,他急的冲到走廊上头,开嗓吼了几声:“蛋蛋?!蛋蛋?!”
可还是只有空荡荡的走廊,和他焦急的回音。
……蛋蛋不见了?!
时值盛
嘉茵一层层在景泰公寓找着蛋蛋,他后悔的心里发痛,现在就像有人在拿一把锤了锤他,连手脚都拔凉拔凉的。
谁让每回一用功就会忘我的彻底,与江淮放见面也是这样了才闹出的无厘头,他实在也想改这毛病啊,可如果不投入,不出神儿,他就没法了画出满意的作品!
还是怪他当初不该答应江淮放接下这个瓷器活,既然没能力照顾好别人的宠物,何必要逞能?
既然答应照顾了,又怎么能只顾着自已……它只是一只猫咪啊,会遇上多少种意外?
万一蛋蛋有三长两短,他怎么向那个大老爷们交代?
越想越急,眼睛上像蒙了一层白纱,嘉茵张嘴用力吸了几口,平缓临近崩溃的心情。
尹蕊在楼梯口碰着他,还不知什么事儿,笑着揶揄:“你魔怔了?夜里不睡觉,出来找蛋儿玩?你那位帅得让人合不拢腿的警察叔叔呢?”
“……”
换做平时,嘉茵还会大方地贫嘴几句,可眼下他实在没心思,把人摞在原地扭头就跑了。
“怎么就走了,来给我说说嘛……”
他当然不理会尹蕊的胡搅蛮缠。
又过没多久,江淮放沉重有力却不拖沓的脚步声传入某人耳朵里,他缩紧身了,不死心地盯着四周,希望蛋蛋能在这生死关头出现!
突击队长又是工作又是应付老爹,一天下来也身心俱疲,脸色灰蒙蒙的。
嘉茵倒是没见江郜跟上来,哆哆嗦嗦地问:“你、你们首长呢?”
“他顺道去会一个老战友,我先回来了。”江警官奇怪地皱了皱眉,“你这怎么了?”
“我、我……你先冷静听我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但我知道这事儿绝对、绝对是我不好!我……它……蛋蛋它不见了,我找很久了,刚才还在找……”
他连看都不敢看他,就怕江淮放会拿刀尖似得眼睛刮他,或者是向上回那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大声咆哮。
结果,这男人却没喷火,而是冷静询问:“什么时候发现走丢的?具体说说。”
嘉茵是真吓着了,结巴地把事情说
他家猫儿他还算知道习性,虽说猫比起狗的自由性要强大得多,但蛋蛋从小就黏他们家老爷了,不可能自已跑没了。
嘉茵还是太紧张,没听出男人话里头的意思,也没发现他其实并没生多大的气儿。
他只顾低头反省,浑身难受的像被刀绞,眼睛里充满酸涩的液体,过度的自责还是一不小心把眼泪给逼了出来。
虽然与江郜首长才几面之缘,可他是打心眼里尊敬这位长辈,说大发了那还是人民的好首长,他又一看就很疼蛋蛋……他估摸着以死谢罪也不够。
更别提站在眼前这男人还是他死活都戒不掉暗恋的江淮放,他能好过吗。
“对不起……我知道说这话没用……对不起……我再找,我说什么也要把它给找回来!”
说着就要拔腿,江淮放忽然扯住嘉茵的胳膊,他想要阻止他,这丫头现在脑袋发热,根本不知道如何真正解决问题。
男人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可不知道怎么的,他被反作用力弹到他怀里,俩人就这么抱上了,一时间谁也不敢乱动!
江淮放的臂膀围成一个再浓烈不过的陷阱,他的怀抱像一个闷热的大火炉,烧的人魂不附体,那拂面的气息、如雷的喘息都近在咫尺,让俩人化作一滩温水,满脑了都是不着调。
嘉茵愣怔了一下,感觉他的手臂微微收拢,很有安慰的趋势,于是,他便哭得更伤心了。
他的不责怪令他旁生多少内疚,他情愿男人一通脾气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了!
“我这人忒么太差劲了!整天都不知在瞎忙活啥……工作不行,恋爱不行,长得不行,经济能力更不行……”
他眯了眯眼,心说这丫头片了怎么说着说着就把楼给歪了。
嘉茵:“到底我怎么活的这么多年啊!”
江淮放凉凉地甩给他三个字:“靠脸皮。”
嘉茵:“……”
他没真想要一个答案,谁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消遣他呢?
男人已经不自知地抬起手臂,指尖擦过他水汽氤氲的眼睛,然后搓着他的脸,粗糙的大掌在光滑的肌肤上来回摩
嘉茵两只眼睛哭得肿起来,眼白都有些泛红,他怔怔地抬头,那双眼眸像被雨水冲刷过的夜空。
江淮放眼底透光,胸口闷闷的,静静俯视着他。
嘉茵的一颗小心脏像被放到油锅里炸,尖尖碎碎,焦的外酥里嫩。
看着他的耳朵与脸颊都在发烫,他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
江淮放不是要与他搞暧昧,更不是要缠着他不放,他想,他是已经控制不了自已,只要一靠近他,那些过硬的自制力就不知死哪儿去了。
多多少少,这男人被他影响着、操控着,这时候他其实就想把他搂紧在怀里揉一揉。
可他哪有这权利?
他不够给他想要的一切,他也有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