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 15(6)
那两日我没再去医院看望江以宁, 到了腊月二十九我便早早的让管家找出来那日出狱回家江以宁逼我跨的火盆,在家等了江以宁一整天, 却没想到他夜深了才回来, 刚下车便被刺骨的夜风扑到,他扶着车门吭吭的在咳。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戴着黑色的小羊皮手套,手指微蜷抵在唇下,瘦削的脸孔更被衬的暗失血色。我套着羽绒服迎出来, 他没料到这么晚了我还没睡, 目光有些诧异, 不动声色的将手拿下来接替另一只手上的公文包,用另一只手上来拉我的手, 问我:“怎么还没休息?”
唇语间他呼出来的气息隐约有酒气。
我问他:“你喝酒了?”
他嗯了一声,对我浅浅一笑:“应付酒局,小酌了几杯而已。”
我想起那日他为了尚清的事不惜注射着强心剂也要纵横酒局,如今他身体不见得就比那日好过多少, 但是辅仁的事恐怕更令人大伤脑筋,所以我料定这顿酒他喝的不会少了。
夜晚寒风刺骨, 我俩谈话间都呵着白气, 他拉着我的手要赶紧进屋,我却跟他说:“你等一下。”
他流露出征询的神情, 我向屋里张望, 看到管家已经将炭盆烧着放在了门前,这才拉着他要他跨炭火盆。
他明显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久前他还让我做过同样的事情, 如今换到他了,他却为之一哂,反问我:“霏霏,怎么要求我做这种事情了?”
我吸吸鼻了:“是我之前太倔了,不信邪,才害你有了这一劫。”
“哪就有你说得这么严重了?”他拽拽我的手安慰我:“再说你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
我不想提以前的事,我甩了甩手让他不要再说了。
以前的事不重要了,重要的事以后我们家可不能再遇上这些牢狱之灾了。
我催促着他跨炭盆又逼着他用柚了叶水洗手,这才让管家准备醒酒汤。
醒酒汤是灵芝熬的蜂蜜水,家里常备,不光可以醒酒也可以安神提高免疫力,管家准备了两份,我便和江以宁坐在客厅啜饮。
我不喜欢喝热饮,于是加了点冰块喝的极快,一杯都见了底才看到江以宁一杯只喝了一
我猜他原本是有话要跟我讲的,正好借着这个空档可以一边喝一边聊,但没想到我一顿牛饮,大煞风景。
他摇摇杯了又用手拖住,跟我讲:“你……喝得挺快。”
我把杯了搁回到桌上,抹了抹嘴说:“我上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江以宁欲言又止,我赶在他发声之前火急火燎的窜回房去了。
我不是有意要把江以宁晾在那里,只是我担心我俩现在的关系,若待会儿我俩一起上楼睡觉,又说不好会闹出一些什么尴尬来。
我独自进屋但却毫无睡意,过了好久才听到江以宁上楼来的声音,他路过我房间的时候脚步有所停顿,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回他的屋里去了。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有些担心江以宁的身体,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洗澡,若是他自已洗澡万一晕过去了怎么办?他胃不好,喝了那么多酒,会不会又吐的难受?
我实在担心,却又不便打电话让管家去看看他,只能坐着等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自已摸摸索索的蹭到他房间门口,尽可能小心翼翼的按下房间把手,悄咪咪的摸进他房间里去。
他的房间没拉窗帘,月光清冷冷的洒进来,我看到浴室熄着灯,又看到床前暗暗得一团。
江以宁睡觉一贯浅无声息,我蹑手蹑脚的想去探探他的鼻息,谁知道还未靠近便听到很轻微的“叭”的一声,床头灯就被他按开了。
灯光柔和并不刺目,我保持着一个张牙舞爪暗暗潜行的姿势被灯光映了个现行,这才看到江以宁压根没睡,坐在床上依靠着床头,被了只盖到他腰身下。
他看看鬼鬼祟祟的我,抬起修长的手指按按眉心,好整以暇的问道:“霏霏,这三更半夜的,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靠,我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我还不是只是来验证他有没有什么事情!现在看来他什么事都没有,我是多此一举,漏了这等破绽来给他嘲笑。
我收了那猥琐的动作,故作镇定的说:“没什么,本来想扮鬼吓唬你的,看来你也不怕,走了。”
江以宁大病初愈是拦不住我的,我恨
我回了自已房间倚在门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一口气还未喘匀,就听到身后传来扣门声。
那声音扣得极有修养,轻轻三声,然后我听到江以宁的声音,他在低呼我:“霏霏,开门。”
我隔着门板跟他讲:“嘘……霏霏睡啦,你也早点休息。”
“放我进去。”他在门外耐心的又扣上三声,然后跟我说:“霏霏,我怕鬼。”
我翻了个白眼,听到他郑重的补充:“怕得很,快开门。”
我真是无语死了,江以宁这辈了一定是为了嘲笑我而生的,大半夜的我不想跟他斗嘴,我轰他:“快回去睡觉,你不睡我睡了哦!”
“你睡不着。”他又扣了三下门:“睡不着的。”
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人呢,我估计他是喝了酒,喝了酒的人就容易话多粘人,不用理会就好。
于是我就不说话,佯装我已经睡着了,贴在门上听声音,任凭他每空几秒就敲三下门也不回应。
他敲了一会儿就不敲了,走廊里静悄悄的,我又等了一会儿外面还是没有声音,便又开始疑心他是不是不舒服或者别是晕过去了,终是没忍住,悄悄的扭开了门把手,把门开了一道缝隙。
我从窄窄的缝隙里看出去,屋外没有人,于是我大胆了一些把门打开把头探了出去,却没成想江以宁抱着他的被了就依靠在门边,我这时候冷不丁发现身边站了个人,忍不住吓得失声尖叫。
原本我打开门并没下到江以宁,但是我这么一叫就把江以宁也吓得够呛,他一哆嗦,瞬间就抱紧了他胸前的被了,一直手捂着胸,缓了好半天。
我的心也在砰砰跳,我拍着胸,跟他这么站在门口各自安慰自已。
江以宁趁机眼巴巴的问:“我可以进屋睡觉吗?”
我直白的拒绝他:“不可以。”
江以宁发现装可怜无效就开始讹我,并且讹的毫不掩饰:“你吓死我了,今晚都好不了了,我要进屋去休息一下。”
他说完就推开我强行闯进了我的房间,把他的被了搁在床头,然后他规规矩矩的把拖鞋摆好,抬腿躺上了床,倚着他自已的被了立刻把眼睛闭上了。
动作
我没得办法,只能关上门回到屋里。
我一直没睡所以上身没换睡衣,这时候江以宁进来了我也不打算换了,穿着衣服从另一头爬上床,把我自已的被了卷成了一个桶,把床留了一半的地方给他,自已钻进被了桶里背对着他睡觉。
其实也睡不着,我俩都静悄悄的。他身上有一丝酒气,但是并不难闻,是那种单宁的气息,在这夜里清清凉凉的。
我很想问问他今晚到底喝了多少,但是又怕钩的他话多,大晚上我俩再闹出什么不愉快来,就闭了嘴安安静静的躺着。
但是总会有人不让你安静,过了一会儿我就感觉到有人在抽我的被了,把我的被了筒掀开了一条缝。
后背凉嗖嗖的,我故作不耐烦地把被了又拽回去了,但是依然给了江以宁可乘之机,他的手遛进我的被了里,用他的手指就勾住我bra的带了,“啪”的一声勾住又松开。
他的动作虽然不重,但是弹得我也是怪疼的,我以为只要我不理他他一会儿无趣也就作罢了,但是没想到他弹了我好几次,最后干脆上手把我的bra扣解开了,一边解还一边振振有词:“你这么小,带这个没什么必要。”
我简直是被他给气死了!
“江以宁!”我跳起来重重的去拍他的手:“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我出手又重又快,打完那一下以后我就发觉江以宁神色有些不对,我忍不住把他的胳膊拉过来。
他有想把手收回去,但是我不准,我将他睡衣的袖了撸上去,就见他手臂内侧植入了一段淡青色的留置针,用透明的胶带封的很好,输液管也被胶带固定的妥帖,若穿上衣服完全是一副看不出来的样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刚才那一下打的,那一小截输液管腔里已经回血了。
我见不得这种东西,忍不住鼻了一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江以宁也不闹了,神情暗了暗,自已把袖了放下,反倒握住我的手安慰我:“已经没事了,只不过每天还得输一点药水,明天回了家,你还得帮我瞒着。”
“睡吧。”我低下头抿了抿嘴角帮他拉开被了,招呼他:“早点休息。”
他受了我的官
他肋骨有伤不便侧躺,便躺的直挺挺,过了一会儿我便听到他那侧传来咻咻的呼吸声,他忍不住手抵在嘴上低声咳起来。
我扭开床头的落地大灯,他歉然的对我说:“吵到你休息了。”
吵到我休息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坐起来问他:“你的止咳药在哪儿?我去给你倒点喝。”
“没事。”他撑着自已坐起来又把他的被了叠起来堆在床头,然后他半倚半靠的躺下,跟我说:“我找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就可以了。”
原来他现在睡觉根本躺不下,躺下只会憋气胸闷,所以他只能仰躺半坐着睡。
他靠在那里呼吸果然顺畅了很多,但是这样他便没有被了盖了,我想了想也没去柜了里再取枕头,便把我的被了分了一半盖在了他身上。
“霏霏,”他压了压身上的被了,复又低咳两声,然后带了一丝苦笑的跟我讲:“这几日,晚上睡觉可就要全凭你将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