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佳走上车,准备挑了个靠后的位置。
“纪老师来这边坐。”苏老师和蔼可亲招呼着纪云佳。
一旁的刘清清闻声赶快将头转回来,能让苏主任上赶着打招呼的,只可能是那个男人的太太,所谓的纪老师。
只见那个纪老师从长相到气质,举止到神态,比她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个认知让她深受打击,他们看起来是如此般配,走在街上不知得多吸睛。
“好。”纪云佳心里有些惊讶,她和苏老师除了结婚她去随过份子,一直没什么交集。
其实她结婚也没有请她,只请了办公室几个老师,最后很多不请自来,还有她叫不出名字的老师,不知是冲着她爸的面子还是公公的关系。
纪云佳笑着走了过去,坐在她并排的邻座。
“纪老师,我带了晕车贴,路程长,如果晕车记得问我拿。”
“好的,谢谢苏老师。”纪云佳报以微笑,她和苏老师一直不熟,不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善意。
纪云佳坐在靠窗的位置,戴上耳机,刚选了喜欢的音乐,就见宋季铭走上车,寻找她的位置,对于周围投来的目光,宋季铭礼貌的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怎么了?”纪云佳小声问。
宋季铭将一个手提袋递给她:“这个忘了。”里面是他早晨切好的水果。
“哦,好,你路上小心。”这个场合,纪云佳实在不适合说什么。
“嗯,我回去了。”待宋季铭走后,旁边的人就打趣她。
“纪老师,你老公好帅呀!”
“就是,就是,好般配呦!”
“你们是咋认识的,传授一下经验啊!”
纪云佳听罢,微微一笑,道:“相亲。”
说完看着大家,然后大家都笑了,纪云佳也笑了。
她在说,她有个可以能够匹配宋季铭的身份,使得她能够嫁去宋家。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她所在的是一所重点中学,成绩论天下,她教音乐,自然是不被重视。
刘清清看着男人上了自己的车,心中充满了不甘。
这便是阶层吗?
她根本无从认识到这样优秀的男人。
她父母在职,自认家庭优渥,可比起宋书记那样的家庭,她这样的家庭根本不够看。
或许,这个纪老师,便是她的桥梁。
她想得到的,就一定能得到。
宋季铭将纪云佳送上车后,直接驱车回津茂大厦加班。
刚按下电梯键,就听有人喊道:“等一下,等一下!”
宋季铭伸手拦住即将合上的电梯门。
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冲了过来:“谢谢!谢谢!”女孩连连道谢。
“几楼?”宋季铭问。
“七楼。”女孩这才看清面前的人,先是一怔,声音难掩羞涩:“谢谢宋先生,我是七楼的前台,江意欢。”
她想今天真是好运,回来取个东西,竟然碰到了十七楼的宋先生。
宋季铭手一顿:“你叫什么?”
女孩似是没想到面前的人会这么问,又羞着脸重复了一遍,“我叫江意欢。”
那年的林荫大道,那个女孩拦住他的去路:“宋季铭,我叫江亦欢,时和岁丰后,亦自有余欢的亦欢。”
她笑得娇俏,明媚动人,像一束阳光,透过树间的空隙照进宋季铭心里,林荫下的那个少年望着她,怦然心动。
那年他都大二了,还不能理解苏承川高中时为什么不好好学业要去早恋。
在那之前的他不是在操场上挥汗如雨就是泡在图书馆看书,最大的消遣也就是包夜打个游戏。
直到遇到了江亦欢,他才发现,同样都是人,女孩子的手原来那么小巧,嘴唇也总是红嘟嘟的,搂在怀里是那样的柔软。
那年的夏天,他终于开了窍。
他牵了那个女孩子的手,陪她吃饭,逛街,给她打水洗衣服。
背她爬过长城厚重的台阶,走过漫天红叶飘落的香山,滑过雪场最曲折的赛道,度过了他们最好的年华。
江亦欢家境优越,送他aj,送他装备,宋季铭就挑等价的礼物送回去。
由于生活费急剧增加,季燕清就开始追问是不是谈了朋友,宋季铭便大方承认。
宋建军知道后叮嘱他,男人要有担当,做事要考虑后果,不能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宋建军说的委婉,宋季铭知道他在说不能让女朋友怀孕。
大三那年,他们搬出去在学校附近租房住,江亦欢一切家务都不会,她是本市的,认识宋季铭之前是拿回家保姆洗,之后就是宋季铭给洗。
宋季铭开始学着做饭,收拾家务。
大到装桌子钉墙架,小到叠衣服买卫生巾,样样都学会,甘之如饴。
大四那年,赶着开学前,宋季铭把江亦欢带回家住了几天。
季燕清还算客气接待了她,待宋季铭把江亦欢送上车回来后,一向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季燕清,直接下令分手。
“她就是个不收心的,你看不出来吗?”
“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就是为了给她洗衣做饭吗?!”
“先不说她这个大小姐跟我们家配不配,你毕业也是要回来工作的。”
宋建军没发表意见,但是也是抱了不同意的态度。宋季铭回来是要考编从政的,这是他们既定好的规划。
“我不给你钱去岁月静好,我看你们能不能有情饮水饱!”
宋季铭与母亲吵了一架,匆匆回了学校。
季燕清说到做到,立刻断了他的生活费,每月只给他刚好够生活的钱。
宋季铭不敢跟江亦欢说家里的态度,只好找了两份兼职,开始赚房租和家里的开销。
江亦欢问起,他说大四了,出去历练一下也有好处。
后来做两份兼职也撑不起家里的开销,日子扔过的捉襟见肘。
宋季铭又用零碎的时间去做了骑手和代驾。
秋天浑身湿透的衣服,冬天刺骨的寒风,不会因为宋季铭是个官三代,就会对他温柔以待,现实狠狠的将他打回原形。
江亦欢看他这样,也不说破,就是不再给宋季铭买东西,也不敢给家里买太贵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