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将狗子安置在后院新盖的草棚子里,又让李杏儿拿食水喂它们。
草棚子里铺着厚厚的草甸子,即便下大雪狗子都不会冷,这是长安一早就准备好的。
随后长安又去帮忙搬东西,四辆骡车上装了不少行李,还有很多书籍。
看到书籍,长安才想起小舅舅,连忙跑回屋里询问:“婶婶,小舅舅不是跟你们一起来的么?怎么没见到他?”
吴氏笑道:“他先与陆公子去了,明儿就过来。”
“哪个陆公子?”长安皱起眉。
吴氏:“还有哪个?就是住在咱们村的陆景州公子啊。”
“哦。”长安放下心,又跑出屋帮忙搬东西。
这四辆骡车有三辆都是从镖局雇的,车夫也是镖局的人,他们卸了货就准备离开。
长安让莲心拿出十两银子交给镖师,让他们拿这些钱去住客栈。
雇镖的钱叔叔已经给过,这些不过是自己给的赏钱。
镖师们接了钱很高兴,道声谢,赶着骡车离开。
长安让莲心与小菊搬开院子门槛,将自家骡车赶进来。
车架就放在院子里,骡子则牵去后院的草棚下。
宋三顺在屋里整理东西,从箱子里取出一沓银票塞给长安:“这是几年来卖轮盘画挣的,我留了一部分,这些都给你。”
长安连忙推过去:“我不能要,这是你的钱,给我做什么?”
“叔叔已经留了不少,这部分就应该是你的,快拿去吧。”宋三顺将银票又塞回去:“快别推来推去,让仆人笑话。”
长安只得收下:“那我暂时替叔叔收着,你什么时候用就跟我说。”
宋三顺笑道:“叔叔这几年也挣了不少,不差这些。”
他又帮人打了不少井,加上长安小徒弟那里的抽成,可谓赚得盆满钵满。
后来一家人准备进京,就让长安的小徒弟出师了。
往后小徒弟再赚钱就属于他们自己的。
宋三顺又说起吴重楼的事:“你小舅舅去年便中了秀才,后来一直跟着陆景州学习,没想到今年便中了举。
你阿翁阿婆高兴坏了,催着咱们带他进京参加会试。正好陆公子也中了举,听说还是解元,他也要进京参加明年的会试,咱们便一同上路了。”
长安闻言既喜又忧。
喜的是小舅舅终于得偿所愿,以后肯定能做官。
忧的是,万一被未来的事牵连,那可就惨了。
“小舅舅成亲了么?”长安记得小舅舅年岁不小,应该有二十岁了吧?不知阿翁阿婆给他说亲没有?
宋三顺:“没有,你小舅舅心气高,一定要考上举人再议亲。”
现在真考上了,他又说要考过会试再讲。
估计岳父岳母催促自己带着小舅子进京,也是存了让姜氏给他在京城说门亲的意思。
长安点头:“没有就好。”
她也希望小舅舅在京城说门亲。
人家不都说榜下捉婿么?若小舅舅明年会试榜上有名,到时候看谁能将他捉去当女婿。
叔侄俩说了一会儿话,长安又跑去抱妹妹。
小长宁初时还有些拘谨,但很快就熟络起来,跟在长安后头姐姐姐姐的叫。
花花也一直依偎在长安身边,望向两个小主子时,眼里全是慈爱。
“长宁,你学认字没有?”长安抱着长宁问。
长宁摇头又点头:“我会写自己名字。”
“那你以后跟姐姐学认字好不好?”长安谆谆善诱:“每天认全三个字,姐姐就教你骑三轮车。”
长安与王妃的店铺里不仅有大三轮,还有小儿骑的小三轮。
闻言,长宁立刻瞪大眼睛:“是咱们在路上看到的那个车子吗?”她一路上看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三个轮车子,简直震惊的无以复加。
若是她也骑上,肯定非常有趣。
长安猜到妹妹肯定看到那些五彩斑斓的豪华三轮,遂点头道:“是啊,但你只能骑小小的车子。”
“好啊好啊!”长宁不住点着脑袋,“爹爹说阿宁可聪明了,跟姐姐一样聪明,肯定能学会认字。”
长安笑了,摸摸她脑袋:“真乖。”
翌日,吴重楼与陆景州一齐来到海棠苑。
只见两人身穿相同款色的青色直裰长袍,外罩青色棉披风,头发高高束起,用一根玉簪别住,露出如雕如刻的完美面庞。
二人款款走来,宛如挺拔的松竹,让正当豆蔻年华的丫鬟们都不敢直视。
“小舅舅!”长安迎出门,笑眯眯给二人行个礼:“陆公子。”
吴重楼笑道:“长安都长成大姑娘了,舅舅差点没认出来。”
长安腼腆笑笑,请两人进正厅落坐。
陆景州也看一眼长安,只觉得她跟前世大不相同。
姜氏与弟媳也从里屋出来,吩咐丫鬟煮茶上点心。
两下见过礼,姜氏问:“你们昨日在哪里住的?为何不一起过来?”
陆景州道:“我在京城有处宅子,早就让人收拾妥当,重楼兄与我便去那边住下。”
长安闻言诧异。
这陆景州竟然也在京城买了宅子,难道他是京城人士?
她忽然想起王娉婷调侃的话,自己将来要嫁给陆府庶子,不由打量一下陆景州。
他今年得有十五岁了吧?长得还没小舅舅高,自己将来怎么就要嫁给他了?
长安蹙眉,努力回想自己幼年曾经做过的梦。
梦中自己嫁的人竟然还有个孩子,那孩子十分顽皮,还经常撒谎告黑状,说自己虐待她。
那人的影子渐渐跟眼前的陆景州重合,让长安打个寒颤。
哼!她才不会嫁个有孩子的人!
不对!她才不要跟陆家结亲,就凭陆夫人那刻薄样,谁嫁进陆府谁倒霉。
午时,姜氏让莲心与小菊煮了饭,又让李牛去附近最好的酒楼定了两桌席面送过来。
用了饭,吴重楼依旧跟着陆景州回去,他要努力温书,应明年二月的会试。
而陆景州也回了陆府一趟,见过父亲,与他说了会儿话,正准备告辞,就听父亲道:“等会儿去拜见一下你母亲,你一走几年不见踪影,实在是太不应该。”
陆景州抬眸看父亲一眼,答了声是。
随后,一位嬷嬷领着他去了蔡夫人的院子。
陆景州朝座上的嫡母施个礼,问了声安,便垂手不动。
蔡夫人端着茶盏撇一眼庶子,嘴角略过一抹冷笑,说:“景州,你今年有十五了吧?这么久不回府,莫不是在外头养了外室?”
陆景州平淡道:“儿子还没满十五,也无钱养外室。”
蔡夫人哼一声,放下茶盏道:“我记得你是正月的生辰,也快十五了,这样吧,我这儿有两个品貌好的丫头,你带回房里去,免得在外头招惹那些不干不净的,你父亲又要怪我这做嫡母的对你不上心。”
陆景州抬起眸子,就见从嫡母旁边走出两个妖妖娆娆的女子,朝他福了福:“奴家见过二公子。”
陆景州退后几步,离这两名女子远些,冷淡道:“母亲,如果没有其他事,儿子便告辞了。”说罢转身往外走。
蔡夫人也没留他,只是朝两名女子使个眼色,低声道:“记得我的话,去服侍好二公子,我从勾栏赎你俩出来,可不是做摆设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