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不动声色劝道:“若你同意,我便出钱将你从王家买出来。”
宋汐月沉默片刻,直接摇头:“不用你假好心,我在王小姐身边很好,不想换主子伺候。”
【当王府是啥好地方吗?一旦被圈禁,自己一辈子别想走出来。倘若瑞王死了,估计伺候他的奴婢一个都跑不掉,全部得陪葬。】
长安听着宋汐月的心里话,心情愈发沉重。
也不知什么事件触发燕王谋反,又或者燕王根本没谋反,而是其他事惹怒皇帝,才将瑞王一家圈禁起来。
“说不定王小姐也赞同你去瑞王府呢?”长安故意引导宋汐月说话:“你真的不想往高处走走吗?万一得了王妃青睐,这辈子就不愁了。”
宋汐月眼里闪过挣扎,但很快瞪长安一眼:“你到底是何居心?要一遍遍游说我去瑞王府?”
“我有什么居心?不过看在你我是同乡份上,而且你小姑姑终究是祖父的女儿,我不想她客死他乡。”
长安说的诚恳,一时让宋汐月辨不清真伪。
顿了一会儿,宋汐月道:“小姑姑已经不在了。”宋玉凤得了产后风死了,家里只剩祖母与宋承业。
而宋承业又被王娉婷介绍进了陆府做仆人,一个月也有八百文的月钱。
长安还想说什么,就见王娉婷笑盈盈走来:“你们聊什么呢?”
宋汐月赶紧后退几步,低下头道:“没什么,就是长安问起我小姑姑的事。”
王娉婷目光扫过宋汐月,对长安道:“长安,你几岁了?”
长安望着她没言语。
王娉婷又道:“刚才不是聊得挺欢的么?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你就这么喜欢跟我奴婢交心?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长安:“是啊,我跟宋汐月认识时她是农家女,她成为奴婢后就只能跟你在一起了。”
王娉婷冷冷一笑,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宋长安,别得意,以后有你罪受!还有,你也别想嫁给我姨母的庶子,因为你不配!”
长安像看傻子似的看向王娉婷,轻声道:“跳梁小丑。”
“你说什么?”王娉婷没听明白长安在说什么,忍不住问道:“你再说一遍!”
长安撇她一眼,转身走去张雨嫣身边坐下,认真看皮影表演。
桌上摆着一盘盘的鲜枣,还有西域甜瓜与蜀地柑橘。
长安拿起一只半黄的柑橘剥着,嗅着柑橘独有的清香,思绪飘远。
两年之内,自己必须带着阿娘离开此地,找个远离京城的地方安顿下来。
叔叔婶婶也要带走,免得他们被牵连。
其实长安很想问问宋汐月,究竟何事使得瑞王一家被圈禁。
如果真是谋反,那必然就是燕王那边搞的事。
听宋汐月那意思,似乎谋逆者最终没成功,这就有点可怕了。
长安越想越不安,宴散回家后立刻写了一份长信寄给父亲,劝说他卸甲归家。
又说母亲十分想念他,自己也希望母亲能生下小弟弟小妹妹,一家人和和美美一起生活。
随着这封信一并寄去的还有长安亲手编织的腰佩,腰佩上坠着一颗鸽蛋大的琉璃小猫。
然而长安不知道的是,信件与腰佩第一时间并没交到宋二孝手里,而是被送进燕王府。
燕王明五十多岁,须发已经半白,他拿起书信看了看,笑道:“看样子,孤得将那孩子接到燕国才行了。”
送信件过来的指挥使也笑:“王上所言极是,再不接她母女过来,估计宋千户就得跑路了。”
燕王又拎起一个腰佩打量,挑挑眉:“这个就是那孩子做的护身符?”
“是。”指挥使道:“往常都是手串等物,这会儿竟成了腰佩。”
而且还只坠着一颗珠子,这让他如何徇私?
燕王好奇问:“孤瞧这东西不过寻常配饰,果真如你们口中那般神奇?”
指挥使点头:“确实神奇,微臣已经试过好几回,伤重之人佩戴,第二天就能转危为安。”
王世子也在旁附和:“儿也试过一次,只要是宋二孝闺女寄来的佩饰,全都有奇效。”
燕王摸着胡须沉思,“既如此,更要将那母女接来了。”
他望一眼指挥使,说:“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不过之前要与那宋千户通好气,让他写信给那孩子,告知她原委,免得吓到人家。”
“遵命!”指挥使抱拳行礼,然后收拾好信件与佩饰,带去给宋二孝。
一晃到了十月。
长安接到叔叔寄来的信件。
信上说,小舅舅过了乡试,考中了举人,正准备进京,参加明年二月份的会试。
叔叔还说,他与婶婶陪同他一起进京,小长宁也会带来。
“娘!娘!我马上就要看到叔叔婶婶与小妹妹了!”
长安高兴地抱着阿娘又跳又笑,随即又掰着手指算算日子:“信件是九月寄出的,现在都十月份了,叔叔婶婶肯定快到了!”
姜氏见女儿如此高兴,有点吃味,但还是吩咐李杏儿去收拾屋子。
又买了新席子与新棉被铺在炕上,留给小叔子夫妻俩住。
此后,长安每天都与莲心小菊骑着两轮车去城门口等候叔叔婶婶的车辆。
一直等到十一月份,天空飘起小雪,四辆骡车才缓缓来到海棠苑门前。
听到拍门声,长安立刻从炕上跳下来,打开院门,就见门外正站着风尘仆仆的叔叔与婶婶。
婶婶系着披风,怀里还抱着已经四岁的小长宁。
长安热泪盈眶,扑过去抱住婶婶大哭起来:“婶婶,你可来了!我都等你好久好久.”
吴氏也落下泪来,惹得长宁满脸惊慌。
宋三顺走过来,拍拍长安的脑袋:“长安都长这么高了,叔叔差点没认出来。”
“叔叔,你们快进屋,外头都下雪了。”长安抱抱妹妹长宁,又拉住叔叔的袖子,拽着他往院子里走。
“汪汪汪汪!”
“喵呜!”
两狗一猫也从一辆骡车上跳下来,直接扑向长安。
长安差点被两条狗狗扑倒,连忙稳住身形。
弯腰抱起蹭着裤脚的花花,长安再次落泪。
花花用脑袋蹭蹭小主人,十分依恋地趴在长安怀里不动。
“白花花,大黑,快进院子!”长安吆喝一声,一手抱着花花,一手牵着长宁往屋里去。
姜氏闻声跑出来,看到小叔子与妯娌也百感交集:“三弟,三弟妹,赶紧进屋。”
她亲自为弟媳解下披风,又抱过小长宁亲了亲:“你就是长宁呀,我是你伯娘啊。”
长宁怯怯叫一声:“伯娘好。”
“乖。”姜氏赶紧将她放炕上,从妆盒子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金项圈,给小长宁套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