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知青不要。”林美如使劲摇头,避免小闺女重复大女儿的悲剧。
周应淮长得俊还能干,的确是好女婿的人选,偏偏他是知青,将来还会回城。
姜德贵冷冷道:“打断腿就好了。”
林美如:?
“只要他断了一条腿成了瘸子,城里工作不会找他,一辈子都得困在村里,指望安安养家糊口。咱俩再种地补贴点,日子保证不了大富大贵,吃饱穿暖总是可以的。”
林美如:???
她表情一下就变了,心道当家的怎么比自己还疯?简直就是在犯罪边缘试探!
“一点都不妥,再看看……”
远在深山里,周应淮完全不知道自己保住了一条腿。
这些日子他找到那些人挖的坑,的确没有设备的踪迹。不过倒是找到了一座荒坟,孤零零地立在丛林中。
碑上没有刻任何文字,兴许是年代久远字迹被风雨磨平了。周边杂草却打理得很规整,碑前还有燃烧过的香烛,像是经常有人来祭拜。
奇怪了,附近荒无人烟,谁家祖坟专门建在这儿?
“队长,上面派遣的专家队伍已经到h市了,最快在下个月初抵达云州县。”黑瘦汉子蹙眉:“要不要派几个兄弟去阻拦他们?”
周应淮:“不用打草惊蛇,让他们来。”
设备不足以吸引上面组织专家队来勘查,莫非真的还有黄金。这段时间,他查到十六年前曾有人拿着根小黄鱼在黑市换取大量米粮,可惜时间久远,太多线索断掉了。
唯一能确认的是,那人目前还在做些倒买倒卖的生意。
“专家队设备精良,如果找到东西,咱们再行动。”无论是黄金还是设备,他都志在必得。
这些东西落到专家队手中,估计也是被那些人分赃了。
可对于军方而言,不管是用于科研还是海外购买先进武器增强国防实力,更具价值。
黑瘦汉子递过来一沓文件:“对了,您要的姜安安一家人的资料都在这了,祖辈没有任何问题。姜安安的确是领养回来的,那年饥荒,父母弃养的女童比比皆是。
至于姜安安会些拳脚功夫……她三个舅舅早年间舞狮,最小那个跟姜家最交好,想必是他教了些防身的招式吧。”
也能如此解释了。
周应淮抿紧薄唇,经过他的打探和套话,姜家的确背景干净。而姜安安为了妇联所作出的努力,也让人佩服。
“撤销对姜家人的监控,着力调查是谁出售小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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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姜安安见到了唱京剧的行家。
董丽娟是唱正旦的,北方也叫青衣。整个人身形消瘦,透露着一股沉静的美。就连说话声也温温和和,好听极了:“我会联系以前的戏友一起唱《红灯记》,等晚会结束后,你帮我离婚。”
离婚两个字从她口说说出,仿佛无关紧要的事。
姜安安已经从小舅舅口中得知董丽娟是个苦命人,父母指腹为婚,婚后丈夫爱赌败光家产。婆婆嫌弃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因此常常打骂。
要不是董丽娟自己立得足,早就被夫家搓磨至死。直到父母双亲接连去世,她才提出离婚。
这年头离婚可不容易,她跑了县里好几趟都被劝回来。原本已经心灰意冷,但姜淑兰成功离婚的消息传遍大队,才让她重新看到希望。
让姜安安欣赏董丽娟的一点是,在确定无法继续婚姻后一直想尽办法避孕,免得孩子生来遭罪。
“放心吧,兴许月底离婚会非常容易呢。”
董丽娟张了张口,还是没说任何丧气话。不管如何,京剧是她毕生所爱,能够正大光明地再唱一回已经相当知足了。
她斗志昂扬,一旦决定好任何事便投入全部精力去做。迅速联系从前的戏友开始排练。
还剩下最后一个小品节目,姜安安拿着剧本交给她娘。小品由本地社员表演,效果呈现会更好。
结构仿的是后世春晚小品,讲述公社邻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后大和解,全村一块包饺砸。
当然,林美如的角色是占邻居便宜的恶人,反转在结尾邻居有困难时义无反顾的帮助对方,先抑后扬,总之会是个讨喜的角色。
有占公社便宜的机会,林美如一点儿也不怵登台,跃跃欲试:“放心吧,演好人娘兴许不会,但这个角色完全是为娘量身定做的,其他两个角色你打算找谁演?”
“朱婆婆和老柱叔夫妻俩。”姜安安解释道:“朱婆婆虽然嘴碎爱八卦,却长得慈祥和蔼。”
林美如与朱婆子早年间干过几场仗,从未落过下风,因此信誓旦旦地保证:“娘不惹事。”
有猪肉吊在前面,朱婆子同样安份下来,配合排练。傻子才会做妖,这可是在公社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其他人都盼望着她出错好顶替呢。
所有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日日一天天过去,很快便来到月底,正式开展讲座那日。
没到七点,姜安安早早地到了公社。
刚把自行车停好,就看到两个工人正在大礼堂搬运东西,急得她赶紧冲上前:“快住手!偷运公家财产是要坐牢的。”
天不亮就起床干活,两人连早饭都没得吃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姜安安一身吼,吓得他们腿脚发软,噗通跪在了地上。
气氛安静且尴尬。
姜安安缓和了声音:“今日杨书记要用大礼堂开展活动,你们没接到通知吗?为何要搬空桌椅?”
工人们大呼冤枉:“小张干事昨天派的活,说是陈主任吩咐下来必须在七点半前清空大礼堂。”
“小张干事?”姜安安努力回忆这一号人物,印象中公社干事对她都横眉冷竖,实在没想起来具体是谁。
可她不由得庆幸自己比往常早来一个小时,否则到时候领导并社员们都到大礼堂,丢脸不说还会挨批评。
“你们把桌椅搬进去,恢复原状。我叫姜安安,是县里派遣到咱公社的干部,有事情我担着。”
她兜里还有两个红薯,是早上大姐特意蒸的零嘴,见工人们肚子咕噜噜叫,便把红薯递给他们。
“还热着,趁热吃。八点领导就会在大礼堂开展活动,麻烦你们动作快点。”
工人们感动极了,吃饱喝足有力气干活,不到半小时恢复原样。
“主任。”小张干事特意绕远路,跟陈主任一块上班。
陈兴同狐疑地瞥了他两眼:“你小子打什么鬼主意呢?眼睛转个不停。”
小张干事神秘兮兮道:“我帮您除了口恶气。”
陈兴同:???
待他把事情说出来,陈兴同心里登时咯噔作响,一巴掌怒甩在他脸颊上,气得飙起脏话:“tmd,你个鳖孙要害死我了,听说县长可能会来。”
小张干事脸色瞬间刷白:“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