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运楼的东家是第二日夜里到圭峰镇的。
来的乃是鸿运楼创始人的孙儿,裘臻。
他虽只是一个刚刚及冠的少年,但是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对于一些事情处理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少爷,有人送来了这个。”跟随着裘臻身边的是以为老管家,他方才正在院子里收拾行李,不料从天而降一叠书信。
裘臻接过书信,刚要打开,却被管家阻止。
“少爷,万一书信里……”
裘臻无奈地说道:“刘爷爷,你若是再这样的话,我得好好和爷爷说一说,让你少看些话本子了。”
“若是他想要害我,早就过来这里了。”
管家尴尬地笑了笑:“少爷饶了我,可千万别告诉老爷,不然我这还有什么乐趣。”
裘臻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打开了书信。
这信上可不是和他问好的,而是关于鸿运楼这些时日以来发生的事情以及证据。
原本还想着以最大利益保下裘家的清白,哪怕是舍弃鸿运楼,但是现在看来,鸿运楼根本不用舍弃。
“刘爷爷,你整理一番,我们按照信上所说,等到明日上午去这家客栈一趟。”裘臻说道。
刘管家仍旧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世上的人心难辨,万一是陷阱呢?
裘臻却说道:“对方送来的书信言之有物,想来不会是陷阱,说不定我们都是沈家的受害人呢?”
他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去瞧一瞧。
与此同时,李墉送了书信之后便回来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手上有那么多的证据?”李墉问道。
许阳笑了笑:“这些东西,你可以说是证据,但也可以说不是证据,就要看来的那位裘家公子怎么利用了?”
王翔在一边穿着夜行衣,问道:“那今日我和李墉去醉春楼再探?”
许阳点了点头:“你们直接去青娘的房间,先前我和立言在张富贵家中的时候,就发现张富贵的家对着醉春楼的窗户。”
李墉说道:“那你也小心一些。”
张富贵的家人更像是被沈钰霖抓走了,而不是离开了。
等到李墉和王翔离开后,许阳也从客栈里离开了。
他并不担心有人跟着自己,虽说他并不会武功,但是他的脚程也算快,直接来到了张富贵家居住的小巷中。
小巷中十分昏暗,伸手不见五指。
许阳来到了张富贵的家中,他的邻居早就搬家了。
想了想,许阳直接进了张富贵邻居的家。
打开火折子,许阳观察了一番之后从后门进了张富贵家中的院子。
两家是用篱笆隔开的,所以许阳很轻易地就进去了。
张富贵家徒四壁,锅碗瓢盆俱全。
许阳走到大门,打开了大门发出了声响之后,有关闭上了门。
再接着,许阳坐到了床上。
很快,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传来。
“啊!你,你不是走了吗?”看到床上还坐着人,女人就发出了声音。
许阳说道:“你是来逃命,若想活着,就乖乖配合我。”
女人自然不能这么轻易就信了许阳,她想要离开,但她不会武,力气也没有许阳那么大。
许阳点燃了蜡烛,看着面前的女人,问道:“你是醉春楼的人?”
女子转头,没有回答。
许阳继续说道:“青娘死得那一日,想必你就在房间里,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的吧。”
女子浑身一震,眼眶含泪。
许阳挑眉,此女看来也不是什么心硬之人:“你之所以躲在这里,是因为你的卖身契还在老鸨手里,想要跑,没有那么简单。”
女子浑身颤抖,看着许阳:“你怎么知道我是待在姑娘身边的?”
许阳摸了摸鼻子,他能说自己是看影视剧,每个青楼女子的身边都有一个婢女的吗?
“自然是观察出来的,醉春楼厢房内的姑娘都有婢女照料,然而青娘身边,却没有,这不是很奇怪吗?”
女子语气轻轻地说道:“这几日,青娘都没有让我服侍她,我原以为是我做的不好,但我没有想到,今日想要问问青娘,却看到了她被人勒死!”
许阳叹了口气:“或许青娘就是料到她有这一日,又不想连累你,故而把你支开了。”
女子泪水涟涟,看向许阳:“你是何人,又如何知道我躲在这里的?”
许阳笑了笑,说道:“我也是侥幸过来的,这你不用管,你只要回答我你还想不想活下去?”
他之所以怀疑这个婢女看到了青娘的尸体,并且躲到这里的原因很简单。
青娘不能出青楼,那么她和沈钰霖之间的联系定然需要一个中间人。
所以,跟在姑娘身后的婢女就是许阳怀疑的对象。
然而他和李墉王翔上一次来找青娘的时候,就连倒水也是青娘自己做的,显然这个婢女应该是去做别的事情了。
如此,为什么在鸿运楼发生命案不久,婢女就不在了?
只有一种可能,张富贵的死其实是和青娘有关系的。
张富贵死于桃花糕,青娘喜欢吃桃花糕,两者之间定然有联系。
所以婢女肯定是知道内里乾坤才不在醉春楼。
那么她最安全的地方不在醉春楼,而是在张富贵的家中。
张富贵全家拿了银票跑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连张富贵自己拿了大笔银子要死的事情,张富贵也是不知道的。
更何况,沈钰霖会放过这些人吗?
所以,这些人定然是被沈钰霖带走了。
既然婢女知道这些,那么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张富贵的家里了。
婢女唯唯诺诺地看着许阳:“我,我自然是想要活下来的。”
许阳蹲了下来,认真地看着婢女:“我知道你为青娘做了很多事情,这都不要紧,只要你将你看到有人杀了青娘的事情说出来就行。”
“你先跟我走,我会保护好你的。”许阳承诺道。
婢女迟疑了片刻后,选择跟在了许阳的身边。
将婢女带到了身边,回到客栈的时候,许阳就看到了原本该是第二日再来的裘臻。
“这位公子,在下裘臻。”裘臻眼睛何其毒辣,环顾四周,也只有眼前此人符合他书信上字迹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