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的成熟耗费了原始人们五万年的时间,在这个时期中他们再度迎来了天灾的考验。
或许这也不叫灾难,而是一次位面环境的整体调整。
天空中那颗人造的虚假太阳在经过如此长时间的发光发热之后,散发出的光和热已经开始出现了明显的衰减,就好像电池终于耗完了电到了需要更换的时候。
毕竟那只是由高阶世界的生物核心所改造而成的虚假太阳,在秦言没有彻底掌握规则网络上已有的所有要素之前,他还做不到人工制造一个太阳出来。
对于位面中的生物来说,这就是又一次寒灾的开始,就好像地球上的第二次冰河时期正在到来一样。
不知从何时开始,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
曾经将最初的霸主“恐龙”所灭绝的灾难,正在向着原始人类们展露獠牙。
这一次寒灾到来的没有之前那么快,位面中温度下降的趋势大概是几年时间两三度,几年时间两三度的在下降。
但此时的生态系统已经转变成了一个精密复杂的体系,就算只是两三度温度的改变,其影响也如蝴蝶效应一般,越是顺着生态链传递越是变化明显。
就好像向海水中倾倒核废料,辐射物质会顺着生态链层层积累,到最后一环的人类,其体内积累的辐射物质含量可能是普通海洋植物或鱼类的几千几万倍。
原始人类已经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一点,他们发现外界已经不再像是原来那样,稍微努努力就能采集到丰富的水果,随便出去逛一圈就能捕获大量猎物。
最开始原始人类们想的同样是迁徙,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一次天气变冷并不是季节轮换,而是整个世界都在变冷。
他们已经无处可逃!
与最初的原始生物大迁徙不一样,秦言认为他们已经不再像是当初那样,迁移只是因为生物的极限就在那里,所以不得不逃。
现在原始人类文明的极限已经被火、工具与语言等等文明利器再度拔高到了新的层次,这一场寒灾虽然也有巧合的因素,但同样也是整个世界对他们提出的新要求和新考验。
他们只有击败毁灭上
在短暂的尝试迁移过却没有效果后,一些准备不太充分的小部落已经濒临灭绝。
这也是时代浪潮下的常态,沉迷于过去荣光而不加改变的那一批总是最先被淘汰的。
大部落的抗压能力显然要更强一些,但人口数量下降,资源紧张却也逐渐成为常态。
很快夜晚和清晨的温度已经下降到不能出去采集和狩猎,冻死的威胁迫使原始人类们只能围拢在部落中的火堆前取暖,很快的取暖的时间开始被更多的挤占,到后来只有中午阳光最强烈的时候才有两三个小时出去捕猎。
但在这时,这一次寒灾带来的隐性好处也开始显现。
语言已经足够丰富的原始人类们被寒灾强制停止了活动似的围拢在火堆旁,他们停下了习惯的狩猎与采集活动,大脑运转的时间却开始增加。
他们对于词汇的积累在几万年来已经足够达到质变的程度,现在所有人都被停止了大部分时间的活动,放飞思维就成了唯一所能做的事情。
就好像地球上每一次现实实体经济的大衰落,同时便会伴随着娱乐以及文化事业的大兴盛。
原始时代的第一次思潮应运时代而生。
秦言在旁从头到尾见证了他们思想雏形的出现,先是大量形容词与多种词汇的补充,紧接着便是词汇之间的概念联系被打通。
就比如“首领”这个词汇不再是只指定部落中某个特定的人,而是被附带上了:分配食物,不能攻击,顺从等等一系列概念。
同时外面飘扬的雪花,也被他们附上了:危险,冷,没有食物等等概念。
外界的寒灾影响越来越严重,到后来甚至就连中午的日光和热量也已经抵达了危险的边界,大量的原始人类死在了出外寻找食物,温暖的毛皮和燃起火的薪柴的途中,到最后已经没什么人出去了。
但山洞内的思潮却仍然没有停止,词汇概念的打通为他们长久以来的依照本能运行的原始逻辑终于找到了表述的方式。
因为会死,所以需要繁衍;因为繁衍,所以需要食物;因为寒冷,所以没有食物。
因为,所以,提问,解答。
这是原始人类们
很快普遍的思潮得到了一个相对的统一:
因为寒冷很危险,所以要躲避寒冷;因为躲避寒冷,所以没有食物;因为没有食物,所以不能繁衍;因为不能繁衍,所以会死。
死亡的恐惧从来都是催化人类进化的源动力,之前按照一直以来的习惯困守在山洞中,面对族人的日渐消减,他们无能为力茫然而不知所措。
现在,他们找到了原因。
于是新的问题被提出来了,没有食物会死,躲避寒冷也会死,如何活下去?
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也没有人敢出去。
一直负责分配食物,分配工作的部落首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们在这时与所有人一样茫然无知。
一代燧人曾经生活过的那个部落,现在同样也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他们同样回到了山洞之中,带着从一代燧人的时代传承下来的,未曾熄灭过的火。
火早已成为了他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他们小心翼翼的保存着那火种,从未断过薪柴。
可现在,火要熄灭了,没有人出去寻找燃料。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火焰从最初有一人高的熊熊燃烧之势变成了石头大小,又从石头大小那样变成了巴掌那么大,直到现在火焰已经变成了火苗,似乎一阵风都能将之熄灭。
已经熟悉火焰使用的他们知道,等到那明亮消失,火就会死去。
人会死,火也会死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