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傅宝边点点头边扣着扣子。
“喂，阿无，给点反应嘛。”杨戬兴奋的说了半天，傅宝只是“哦哦嗯嗯”，这让他有点失落。
“我还有事，再见。”傅宝挂断了电话。
“喂……”电话那边的杨戬更加失落。
“怎么什么都提不起他的兴致啊，除了淡定也没其他反应，改天把他抓去做实验，说不定真的是外星人。”夕阳在天边剩下一抹微红，月亮早就攀上夜空，空气中浮动着让傅宝舒适的气息，那是极其旺盛的阴气，农历七月十五，万鬼之节，傅宝最爱的日子，也是鬼魅们的最爱。
走到街口，傅宝看到了很多人都在烧纸钱，一丛丛的火堆，灰尘扬起，偶尔还能看到鬼影，附在火堆旁贪婪的吸食，那些大都是孤魂野鬼。
傅宝心情愉悦，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路哼着歌，搭上了地铁，慈善医院在城市另外一个角落，需要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
在地铁里傅宝注视着城市，到处都是躁动的鬼魂，路灯下、车子上、大厦的阴影里、甚至行人的背后，无处不在。
不过，这毕竟是都市，几百万人口的阳气，覆盖成一张无所不在的巨网，魅鬼只能在角落里生存，有一些弱小的鬼，甚至被人类看到行迹就会灰飞烟灭，傅宝讨厌人类，却得要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因为喧闹的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阵，让鬼魅无法肆无忌惮。
“嗯？”傅宝走到慈善医院门口，发出一声轻噫，这是一幢古老建筑，面积并不算大，总计四层楼，根据杨戬给的资料，建筑历史可能超过百年，而让他感到讶异的是，这个地方很阴。
超过百年的建筑，总会有阴魂存在，可眼前这幢医院却阴得超乎常理，慈善医院就像坐落在一座阴气火山上，沉重的黑色气息向上翻腾、咆哮。
“还真是……有点邪啊。”傅宝深深呼吸了一口冰冷冷的空气，身体感受到了愉悦，理智却提醒他，在这个日子，最好不要涉足这么阴的地方。
不过现在想这些有点晚了，那对夫妻正在不远处等着他，身材肥胖的杜月娟，有点猥琐、怕老婆的李金财，两个人见到傅宝立刻打招呼，不断问为什么要这么晚来医院。
总不能回答因为他白天在睡觉吧！傅宝随口说：“调查这种事你们不懂，现在带我去见当事人吧。”和李金财夫妻走进医院，傅宝立刻发现不太对劲的地方，在医院外飘荡着无数孤魂野鬼，医院内却干干净净，一只都没有。
傍晚时分，医院一楼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小护士在值班，小护士对着计算机不知道在忙碌什么，见到有人进来，眉毛都不挑一下。
傅宝三人走过空荡荡的大厅，脚步声显得异常响亮，在电梯前，竖着一块“打扫中”的牌子，杜月娟急匆匆的没有看到，一脚踏进清洁区域内，立刻惊叫一声，差点滑倒，而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她。
“喂！哪有人打扫把地板弄得那么湿，要是害人摔死了你赔得起吗？！”杜月娟站稳之后，尖声斥责那个驼着背的老清洁工，完全不感激对方及时扶住她。
清洁工年纪看起来很大了，佝偻着身子慢慢的拖地，被杜月娟吼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抬起头，木然的瞧了瞧眼前三个人。
那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和一双毫无情绪的昏花老眼，傅宝忽然觉得刚才那一幕，好像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又一时间想不出来。
一直到进入电梯，杜月娟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这家鬼医院生意这么差，早晚会倒闭，根本没几个患者，你看到了没有？是不是？是不是？”电梯门在关上之前，傅宝似乎看到，老清洁工往这边看了一眼，眼神忽然变得特别锐利。
在人家的医院里讲这种话，杜月娟的脑袋里的智慧肯定比她口袋里的钱还少。
傅宝也懒得讲什么，电梯一路攀升，病房在四楼，抵达二楼的时候电梯停下，然后有个年轻女生挺着半大不小的肚子走了进来。
是个孕妇。
眼角余光轻轻一瞥，傅宝还来不及看见对方的长相，那人就已经看见他的脸，整个人僵了一下。
她身后此时又走进来一个女生，她的打扮很时尚，相貌艳丽，但一进来就大声嚷嚷了起来，“那个混蛋还是不在，太可恶了，什么失踪，分明是在躲你……咦？”
黄雅楠也看见了傅宝，她立刻兴奋道：“哎呀，你不是那个gay帅哥吗，真巧，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你，把你手机号码告诉我吧！”
傅宝受不了的扭过头，把她当成空气。
不过，这也让他把注意力转到那个孕妇身上，这个叫白静文的女生脸色仍然不太好，她大概没有去拜拜吧。
算了，他已经提醒过，她不做那是她的问题。
黄雅楠再次注意到傅宝似乎对白静文特别感兴趣，又对自己不理不睬，很不开心，马上按下三楼的按钮，电梯门一开就咬着嘴唇拉着白静文跑出电梯。
傅宝收回目光，她会怎么样不是他的责任，那天的提醒已算是仁至义尽。
电梯来到了四楼，四楼是住院部，慈善医院面积不大，近来生意也不好，在杨戬给他的档案里，有提到慈善医院由于出过几次医疗事故，虽然没有死人，但是赔了不少钱，被媒体曝光之后，名声也坏掉了，所以生意一落千丈，现在只是勉强维持。
“老家伙的病房在那边。”到了四楼，杜月娟熟门熟路的把傅宝带向病房。
傅宝三人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四人病房，由于医院没什么病患，所以虽然是四人房却只住了一个人，就是杜月娟的父亲杜强。
杜强是个货车司机，一个月前撞死了他的前妻，警方判定是疲劳驾驶导致的意外，杜月娟却不服从判决，认为是父亲蓄意谋杀。
“我是想为我可怜的妈妈报仇啊，老家伙好赌还喜欢打人，妈妈忍受不了才跟他离婚的，可是没想到老家伙这么歹毒，故意撞死她，我的妈妈啊……”在傅宝还没开口说什么前，杜月娟就已经哭得凄凄惨惨，只是眼眶里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傅宝默不作声，看着杜月娟的做作，再看看病床上的杜强。
杜强今年五十五岁，常年驾驶大货车，身体一直颇健康，在撞死前妻后突然中风，并且从楼梯上摔下来。
“你看看这个老家伙，真是可恶，侦探先生，你已经查了两天了，找我们来，是不是已经调查出结果了？”杜月娟很着急。
傅宝仍然在观察杜强，数据上显示杜强的生命迹象很平稳，如果照顾得当，大概还可以活很多年。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杜强仍然有意识。
傅宝注意到，在他们三个到达病床前的时候，杜强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这和数据上显示相符，杜强的状况虽然严重，需要靠仪器维持生命，但他对外界还是有反应的。
“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他。”傅宝对杜月娟和李金财说，“如果愿意，你们也可以旁听。”闻言，杜月娟露出了明显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