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初弦眼眸一凛,抬起脚狠狠一踹。
飞扑上来的毛僵被她狠踹了出去,正好砸在了方才小毛僵砸中的那堵墙上。
刚扒拉着瓦片废墟,从中挣扎出来的小毛僵被这从天而降的大家伙砸了个满头金星。
那堵墙也不堪重负,中间的裂缝宛如龟壳一般蔓延开来,房顶上的瓦片也摇摇欲坠。
赢初弦抬头看了房顶一眼,飞速上前,拎起还在昏迷中的张生往外跑去。
经过板车时她脚步微顿,看着板车上还没用多少的东西,让鸢鸢和画中灵一只一边,拽着板车往外跑。
赢初弦前脚刚跑出去,后脚,身后摇摇欲坠的祠堂轰隆一声,彻底坍塌成一片废墟。
于嫚也飞到了赢初弦身边:“小姐!”
她着急的上下看着赢初弦:“你没事吧?”
“没事。”赢初弦摇摇头,视线落在她的魂体上,便知道她这次也经历了一场恶战。
“回去我给你做新的身体。”赢初弦说着,下意识把手上的张生塞给她:“你看好他,我去解决那个大家伙。”
于嫚也习惯性的伸出手去接,却忘了她现在没有实体。
张生的身体直挺挺的穿过了她的手,啪叽一下,以脸着地,摔在地上。
昏迷中的张生身体因为疼痛抽了抽。
在这一秒钟内,赢初弦沉默了。
赢初弦:“……”
于嫚:“……”
画中灵:“……噗嗤。”
于嫚讪笑一声,着急忙慌的用阴气把张生从地上扶了起来。
这一扶,便露出了他如今的模样——
鼻子被摔得青肿,两条鼻血正缓缓的从他鼻孔里流了出来,瞧着十分凄惨。
于嫚:“呃……”
赢初弦轻咳了声,压了压喉咙间涌上来的笑意,转而看向正往外拱的毛僵,叮嘱于嫚:“照顾好他。”
话音一落,她握住鸢鸢化成的长剑,便往祠堂废墟杀了过去。
刚从瓦片和砖头碎片中冒出头来的毛僵被赢初弦一脚踩了回去。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
在一边照看张生的于嫚便见识到了什么叫单方面的暴打。
毛僵在赢初弦手中根本坚持不住几个回合,就像面团一样,任由她揉圆捏扁。
包括那些被毛僵控制,涌过来攻击赢初弦的干尸和跳尸,有一只算一只,被她用五雷符轰杀得干干净净。
最终,这一大一小两只毛僵被鸢鸢捆成了毛毛虫,怂唧唧的坐在废墟中,半点都不敢动一下。
赢初弦一靠近,它们就害怕得缩起来,口中还发出了惊恐的叫声,完全没有了方才威猛的模样。
画中灵咂咂嘴:“果然,赢初弦才是真正的大魔王。”
瞧瞧刚才那毛僵多威猛,多霸气,多强横。
可现在被打得跟狗似的。
啧啧。
珍爱生命,远离赢初弦啊!
正捆着毛僵的鸢鸢听到它这句话,分出了一条绳子,狠狠的抽了它一大逼斗。
画中灵:!
它恼怒的瞪向鸢鸢,鸢鸢威胁的晃了晃绳子。
画中灵:……QAQ。
它委委屈屈的捂着脸。
实话都不让妖说了。
这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赢初弦没搭理这几个小崽子之间的玩闹,视线落在这两只毛僵身上,眸光微沉。
这只大毛僵身上有着血尸的气味,它应当是十年前,被血尸咬了之后尸变,这些年来靠着意外闯入,或是寻找刺激进入新河村人的血液慢慢进化成了毛僵。
小毛僵则是被他转化过来的。
大毛僵手上沾染了不少无辜人的血,它必死。
奇怪的是,小毛僵身上有业障,却没有背负上任何无辜人的性命。
它还勉强算是干净的。
只是僵尸不属于六道之内。
在她被转化成僵尸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往生的机会。
对她的处置,赢初弦倒是有几分下不去手。
“哎呀呀!好惨!被抓住了诶!”
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忽然传来,赢初弦眸光一沉,转头看去。
脑袋上开着花的骷髅拎着完全不敢动的汤啸天啪叽啪叽的走过来,那漆黑的窟窿中,跳动着蓝色的火焰。
它笑嘻嘻的看向赢初弦,真诚道:“你很厉害,不光杀了那臭不拉几,还满身污秽的家伙,还能制服这俩肮脏的玩意。”
“我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偶像啦!”
赢初弦眯眸,细细的看着它,缓缓开口:“不化骨。”
不,不对。
赢初弦沉着的仔细感应着骷髅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眼前的不化骨,像是被人强行炼制出来的,与那些靠修炼修成的不化骨不太相同。
最重要的是,修成不化骨,身上必定会带有浓厚的死气,以及终年不化,无人可解的尸毒,以及浓重的怨气。
可眼前的不化骨,太干净了。
除了脑袋上插了几朵花,看着十分古怪之外,压根没有所谓的尸毒和死气。
“不化骨?把我炼制成这样的人也给我取的这个名字。”
骷髅歪了歪脑袋,把手上的汤啸天放下,耸耸肩道:“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有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祝松亭。”
“祝松亭?”正躺在地上装死的汤啸天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瞬,眼神直勾勾的看向他,嘴巴张了张:“那不是……”
他那不是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赢初弦蹙眉看向他问:“你认识他?”
汤啸天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这个骷髅老半天,才低声说:“不算认识,但我知道他。”
“我在报纸,在网上见过他的照片,他生前……是一名缉/毒警察。”
他看到的,是祝松亭的讣告。
汤啸天满脸复杂的看着眼前的骷髅:“你、你怎么会……”
“哎呀呀,没想到老……咳咳,我生前还挺有名。”
祝松亭摸了摸下巴,嘎嘎笑了两声,瞧见汤啸天那副模样,开口道:“也没什么,就是那些畜生把我折磨得半死不活后,意外发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他们本想用我坑杀前来营救我的同志,可我祝松亭是什么人?我骨头可比一般人硬,撑着一口气爬进新河村里等死。”
“结果嘛——没死成,还碰到了个奇怪的家伙,那家伙把我炼成……”
祝松亭说着,忽然顿了顿,眼窟窿里的鬼火跳动着,咦了一声,盯着赢初弦道:“那个家伙身上的气息,跟你有点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