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阳坚持说道：“我已经请假了，不耽误。”
他这么坚持，我也不好说什么。
我们两个再说这个问题就显得很傻了。
一天之内，我两次在这么狼狈的情况和顾晨阳相遇。
好像是老天爷有意为难我一样。我这么倒霉。
我想和顾晨阳多呆一会，但是内心又很窘迫。
“哦。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了。”我着急地说道。
顾晨阳立刻说道：“我送你吧。”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赶紧低下头，轻轻地点点头。我骗不了自己，我还是喜欢顾晨阳。在他表明他还喜欢我之后，我的心也变得坚定了。
周围人来人往。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忙碌着。
没人会注意我们两个。但是我还是有点心虚，怕别人看出我的心思。
“这两年你过得好吗？”顾晨阳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我微微一笑，随意地说道：“挺好的。”
这份工作还行，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平时也不怎么加班。我们都没有什么压力，平时有充足的时间享受生活。
偶尔我会感到孤独，但是有孙萌的陪伴，我的孤独也可以消除。
我们的压力可能是来自别人的。
跟其他人比，我们的工资低，经常会招来家里那些喜欢攀比的亲戚的嫌弃。
如果没有这些给我们压力的人。我们的生活就更好了。
我对钱财没有什么追求，平时花销也少。
我胸无大志，只想过普通舒服的日子。我现在的工资够养活我自己的了，公司还给我交社保。等到几十年后，我不光有存款，还有社保，过得更舒服。
顾晨阳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陶叶，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突然这么严肃，让我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可以。你问吧。”我思考着说道。
此刻我心里胆战心惊，非常担心顾晨阳问让我难以回答的问题。
他要是想我告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现在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回应他的感情。
但是我心里又期待他跟我告白。因为这些猜想，我心里紧张不安。我告诉自己，他要是跟我告白了，我顺势就答应吧。
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两个就别这么拉扯了。说开了就好相处了。我们都不用猜彼此的心思了。我也不用那么尴尬了。
不用顾晨阳劝我，我自己就劝自己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跟我的设想偏离太多了。
顾晨阳认真地问：“两年前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呀？我们两个好好的呀，没有任何问题。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你能告诉我吗？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
我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剩下的半截也在几秒之内凉了。我不再幻想顾晨阳跟我告白了。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默。
两年前，顾晨阳带我去见他父母的时候，我一直保持这礼节。在顾晨阳的眼里，那是一场相谈甚欢的宴会。
但是从我的角度来看却完全不是这样。我一直在隐忍。
吃完饭，我回去想了一下，最终决定跟顾晨阳分手。
当时他就没有发现，这两年他也没有发现。
我现在说因为我感受到了他妈妈的轻视，他会不会觉得我太自卑敏感了？
顾晨阳看出我为难，体贴地说道：“你不想说就算了。”
“嗯。”我轻声回应道。
我要怎么说呢？我没法说。我希望他自己能够看出来。我说出来像是在告状，挑拨他和他妈妈的关系。
我们之间刚刚热络起来的关系因为顾晨阳的那个问题冷了下来。
为了缓解气氛，顾晨阳主动说道：“陶叶，这两年我一直在练羽毛球。现在我的球技已经非常娴熟了。等有时间了，我们一起打羽毛球。”
两年前，我们谈恋爱的时候经常在周末去大学的校园里打羽毛球。因为我当时刚毕业，很留恋大学的校园生活。看着那些大学生，我就感觉自己还没有毕业。
那时顾晨阳不怎么会打羽毛球。他喜欢打蓝球。但是他每次都陪着我打羽毛球。
只是现在我已经不怎么喜欢打羽毛球了。
这两年的职场生活让我变得懒惰了。我觉得打羽毛球太麻烦了。休息的时候，我只想好好休息，或者好好地玩，放松一下，不想去锻炼，让自己承受身体上的劳累。
“好。”我答应道。
我知道顾晨阳努力练习羽毛球肯定是为了我。我不想让他伤心。
我现在答应下来，比跟他说明真实情况要好一点。
再说了，像我们这样的职场人都不怎么有时间。
我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了一路。
顾晨阳向我介绍了他这两年的生活。他似乎急于想我说明他这两年没有任何感情，一直都在找我。
我一直都知道他的消息，却从来都视而不见。
以前我有多坚定，现在就有多后悔。
“我到家了。你回去吧。”我停住脚步，转头对顾晨阳说。
顾晨阳站在我身边，傻笑着说：“嗯。再见。”
“再见。你早点休息。”
我往楼里走。
走到楼梯拐角，我看到顾晨阳还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我。
看到我看他，他开心地对我挥挥手。
我点点头，继续爬楼梯。
以前他送我回去也是这样站在楼下看着我上楼，然后才回去。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
回到家，我回想着过去的事情，犹豫不决。
我不想辜负顾晨阳了，我想珍惜这段感情，但是我害怕一切又是另一场伤害。我问自己能够接受复杂的婆媳关系吗，能够忍受那些轻视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如果这段感情没有好的结果，那么还需要坚持吗？
我像一块木头一样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理性和感性展开了激烈的博弈，胜负难分。
快到八点的时候，我的电话突然想了。
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担心是什么麻烦事。看到孙萌的名字，我悬着的心放下了。
“喂，你找我什么事？”我随意地问道，心里大概知道孙萌想干什么。
孙萌小心地问道：“你现在在哪？方便说话吗？”
我无奈地说：“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吧？我现在一个人在家呢。”
孙萌果然直接问了。她也放松了不少，说话的声音都没有那么紧绷了。
“你们现在怎么样了？”孙萌八卦地问道。
我苦恼地说：“没怎么样。”
孙萌立刻惊了，急切地追问道：“怎么就没怎么样了呢？刚才吃饭的时候，顾晨阳不都已经暗示地很明显了吗？你都不需要怎么努力，你们就能在一起了。我刚才跑那么快就是为了给你们创造机会。怎么就变成没怎么样了呢？”
她的失望溢于言表。
孙萌简直比我妈还关心我的感情。
此刻我自己也心烦意乱，不想跟孙萌说这些了。
于是我糊弄地说道：“有些事情你不懂。我说了你也不懂。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睡吧，别为我操心了。”
孙萌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我过去找你，当面说。”孙萌心急地说道。
她说完也不给我拒绝的机会，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我转头，果然看到孙萌风风火火地开门出去了。
我无奈地叹息。我自己的事情还要跟别人交代。这跟汇报工作似的。
孙萌太关心我了。
几分钟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和孙萌的催促声。
“陶叶，我来了，快开门。”
我走过去打开房门。
孙萌像一阵风一样强势进来。
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给我说说我走后的情况，我给你分析分析。这么多年了，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阅书无数，看别人谈恋爱的经验非常丰富。你放心，我肯定能帮你找出问题。”
我给孙萌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真诚地说道：“真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有点犹豫。”
孙萌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大腿，不能理解地道：“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像顾晨阳这样深情、帅气、优秀，又好哄的人有什么好让你犹豫的？别人想找这样的都找不到。你竟然还犹豫。”
她恨不得都替我答应了。
“他太优秀了，我配不上他。”我顺着孙萌的话，半真半假地说道。
我的话把孙萌整不会了。
她愣了一下，安慰道：“你也很优秀呀。再说感情的事情跟优秀不优秀没有关系。你是想去相亲，找那些稍稍有点成绩就夸夸其谈，自以为是，甚至没有成绩都无比自信，随意贬低轻视别人的人，还是想找顾晨阳这样优秀、谦虚，又深情的人？能遇到顾晨阳这样的人真的很不容易。你这次错过了，以后可就不一定能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