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抵达宴会现场后,沈优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究竟是哪个冯家。
现场装饰的主色调是喜庆的红色,四处悬挂着各种颜色的气球,放置着各种卡通人物的立牌等,布置得充满童真色彩。
这场宴会是冯夫人和她的丈夫为他们来之不易的大孙子举办的。
冯夫人和沈母的年纪差不多,不过生的三个儿子,除了大儿子以外,另外两个儿子,一个坚称自己是性冷淡,对恋爱、婚姻都不感兴趣,要当一辈子的不婚主义,当时把父母气得半死,可父母若是把他逼得急了,他能做得更狠,闹得最严重的时候,他差点就去寺庙里剃头当和尚,吓得冯夫人和她丈夫只能任他去了。
还有一个儿子更是在他十八岁那年的生日宴会当场宣布出///柜,还把自己的男朋友带来了现场介绍给父母,主打的就是一个先斩后奏,直接把冯夫人给气晕了过去。
大儿子倒是愿意结婚,不过婚后五六年,儿媳肚子也没动静,眼看着儿子都快三十五岁了,冯夫人心急得不行,不仅在家里怨声载道,就连面对外人时也毫不掩饰她对儿媳的不满,还曾当着许多豪门夫人的面讽刺过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耽误他们家传宗接代。
冯夫人不止一次地要求过儿子和儿媳离婚另娶,可向来听话的大儿子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的要求,说什么都不愿意和老婆离婚,冯夫人当然不会责怪她的儿子,于是便把帐都算到了儿媳的头上,认为原来对她言听计从的儿子之所以会忤逆她,都是儿媳在旁边吹枕边风教唆的。
眼看着家庭矛盾愈演愈烈,儿媳的肚子终于有了动静。
沈优参加过小朋友的生日宴会,不过这种周岁宴,她印象中还是比较少。
宴会上,她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容,四目相对时,他们朝她露出友好的笑容。
不远处,冯夫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正在和人聊天,喜上眉梢,笑容就没从脸上消失过,不知怎么,明明没见她转头朝他们看来,但她仿佛知道他们到了似的,突然抱着孩子走了过来。
沈母下意识蹙了蹙眉,不过在冯夫人走近后,眉梢的弧度瞬间消失,唇角上扬,笑盈盈地道:“这孩子长得真好,和小时候的小虎很像。”
说着,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一对儿送给孩子的金镯子,递给跟在母亲身旁的大儿子冯虎。
与满脸喜悦的母亲相比,冯虎似乎兴致不高,嘴角往下耷拉着,即便是收礼物的时候,也只是勉强地笑了笑,而后很快就恢复了淡淡的表情。
不过沉浸在喜悦中的冯夫人显然没心思关注儿子的心情。
她看着沈父和沈母相携而行的恩爱模样,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扭曲的嫉妒,下一瞬,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这是小虎的孩子,当然和他长得像。”
小婴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不吵也不闹。
冯夫人越看这个大孙子越喜欢,“不过小虎小时候可调皮可难带了,小宝比他爸听话,乖乖巧巧的,倒是和他那个不成器的小叔叔小时候一样。”
想到当众宣布出///柜后就跟着男友离家出走的小儿子,冯夫人眸光黯了黯。
她没有注意到,冯虎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见沈母不搭腔,冯夫人笑着道:“唉,真没想到啊,当初我比你先结婚,现在我的儿子也比你先结婚,我还比你先抱上了孙子,哈哈哈,我总是比你更快一步呢。”
她眼中的炫耀简直不加掩饰,“说起来,你们家那就几个小子年纪都不小了吧,怎么一个个都没结婚呢?哎,我听说连对象都没找吧?”
停顿了一下,她面上浮现出虚伪的担忧,“嘶,该不会他们和我那不成器的两个儿子一样,都不打算结婚生子吧?”
冯夫人话语间的锋芒都快戳到沈母脸上了。
沈父沉着脸,“不牢你操心。”
冯夫人面色微僵,嚣张的火花瞬间熄灭,结结巴巴道:“你、你……这么多年,你好像一点都没变。”
沈父没搭理她,沈母微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会强求我的孩子按照我的意志生活,只要他们幸福就好。”
她这话看似无意,但却字字句句打在冯夫人的脸上。
毕竟豪门圈子里谁不知道她多年看她那儿媳不顺眼,逼着儿媳喝各种助孕的偏方,还逼儿子怀孕另娶。
沈优总算明白,昨起要来参加冯家的孩子的周岁宴时,妈妈为什么会有种不太情愿的感觉了。
她恍然大悟——
【原来冯夫人和妈妈年轻的时候就是互扯头花的塑料姐妹啊!】
冯夫人:“……”
沈母:“……”
冯夫人这才注意到站在夫妻二人身边的沈优,神情不悦:“大人说话,小孩子别跟着,不知道自己找个凉快地方待着吗?”
话音刚落,夫妻俩面色微沉,正要开口,沈优却亲昵地挽着沈母的胳膊,笑眯眯地看向冯夫人:“冯阿姨好呀,您不知道吧,我其实是个妈宝女啦,不能和妈妈分开哒!”
冯夫人被她灿烂的笑容晃了晃眼,又见她眨巴眨巴眼睛,“哦,我忘了,冯阿姨好像没有女儿,和儿媳的关系也很差,应该不知道有妈宝女是什么感觉吧?哎,也好,毕竟我对妈妈而言,就是一个甜蜜的烦恼。”
说着,沈优的脸蛋靠在沈母的肩膀上,像小猫咪一样蹭了蹭。
沈母满脸宠溺地笑了笑。
沈父牵着妻子另一侧的手,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妻女。
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刺痛了冯夫人的眼睛。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沈优的话的的确确戳到了冯夫人心底。
年轻的时候不以为然,甚至还为自己给冯家生了三个儿子而得意洋洋,认为自己在冯家的地位从此固若金汤。
可随着年岁渐长,两个儿子不成器就算了,还不孝,半点没有顾及她这个母亲的感受,收走就走,我行我素,甚至分年过节也不曾发来一句问候,没有一个电话,着实令人寒心。
在这种时候,她才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
女儿贴心孝顺,即便没有做出什么大成就,能够留在她身边陪伴她,和她说说话也是很好的。
哪怕此刻被沈优无意间的话语揭开心中的伤口,冯夫人也只能无视正在流血和隐隐作痛的伤口,故作不屑地冷哼一声,撇嘴道:“女儿有什么好的?赔钱货而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时候还不是要送到别人家去给别人当儿媳!”
夫妻俩面色一凛。
沈优倒是没生气,看着她无能狂怒的样子,表情无辜:“天呐,冯阿姨,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
冯夫人:“……我不一样。”
“啊?”沈优露出疑惑的表情,“冯阿姨哪里不一样?难道你……”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般,惊讶地看着她,“真没想到啊,冯阿姨竟然能做到这么逼真!”
众人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几秒过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优的话是什么意思。
合着是在内涵冯夫人是从T国变/性回来的人/妖啊!
“噗嗤。”
不远处,少年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众目睽睽之下,冯夫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瞪着沈优,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是、男、的。”
沈优佯作害怕地躲在沈母身后,探出脑袋:“是冯阿姨说自己不一样的,我当然会以为您的意思是您说您的性别和女性不一样咯,不然您想表达什么呃?”
冯夫人深吸了口气,才强行把上涌的怒火压了下去。
“说起来,你们也真是够奇怪的,”见识过沈优的伶牙俐齿后,冯夫人不想再继续和她对话,免得到时候控制不住脾气,被人说闲话,怪她欺负小辈,她看向沈母,语气尖锐:“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继续养着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话音刚落,不疾不徐地走过来的少年便嗤笑:“血缘有那么重要么?冯夫人的亲生儿子公开出//柜跟着男人跑的时候,好像都没管过你这个亲妈吧?”
全场安静下来。
当时在场的人很多,可以说,这件事是豪门圈子里公开的事情,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是冯夫人心里的痛,一般情况下,没人会主动在她面前提起,惹得她不痛快,况且今天还是冯家的主场,是她大孙子的周岁宴。
除了谢家这位少爷,恐怕还真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直接说出来。
果不其然,冯夫人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也不知道是气昏了头还是怎么,她也顾不上谢尘嚣的身份,冷笑出声:“你又好到哪里去?不也是个没妈要的孩子!”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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