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
赵氏一家的破房子翻了新,现在是四间宽敞明亮的红砖青瓦房,院子里种满了瓜菜,生长的郁郁葱葱,瓜果满架。
明曦早就能跑能跳了,但赵时寅和赵时戌依然不是背着她,就是抱着她,能不下地就不让她下地,宠的不得了。
明曦迷迷糊糊的从屋里出来。
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二哥赵时戌,给院子里的瓜菜浇水。
五年过去,小少年也抽条成了少年男子,高挑清癯的形姿,斯文俊雅的容貌,透着一股书香子弟的文贵气质。
“二哥,大哥呢?”
“刚才孙捕头来找他,二人一起走了。”
“啊?孙捕头来,那肯定是有案子啊。怎么不叫醒我,大哥办案子的时候,可少不了我。”
“看你睡得香,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办案子时,是不喜欢带着你的。”
“我又不怕死人。”从地府走了一遭,什么样的死鬼没见过。
“想去?”
“想。”明曦眼睛亮晶晶的,“今天七月初一,也是我跟大哥出门的日子。”
“呵呵~谁家小姑娘像你一样。”赵时戌摇摇头,给菜继续浇水,“吃了饭,去衙门找大哥吧。”
“好。”明曦先跑去水房洗漱。
……
五毒城府衙。
明曦斜挎着一个布包,到了府衙,直接就进去了。
府衙里的人都认识她,也都喜欢她。
“小曦来了。”打招呼的是站班衙役小张,平时就在衙堂,跟随知府大人左右。
明曦问道:“小张哥哥,我大哥在不在?”
“刚去城西码头了,孙捕头和你大哥受知府大人委托出外差。”
明曦眼睛顿亮,“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哎——你娘有话给你。”
“回来再说。”明曦边跑,边挥手道。
小张:“……”
连跑带坐顺风车的,明曦终于在孙捕头和赵时寅登船前赶到了。
孙捕头乐呵呵的,“有咱们小福星在,这趟差应该会很顺利。”
“没办法,她就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赵时寅英毅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揉揉明曦蓬乱的头,“怎么不梳头就跑出来了。”
“怕你和孙伯伯走了啊,再梳个头可就赶不上了。”明曦从布包掏出一个装水的葫芦,喝了一口,这一路跑得着实渴了。
“开船喽——”船夫喊道。
赵时寅抱起明曦,“走吧,既然来了就带你去黧都城看看。再说一遍,不许擅自离开我身边,知道吗?”
“知道啦。”明曦应着,心里却想起一个人,珏言……他就是黧都城的。
黧都城位于五毒城的东南方,中间有黎山和螺母海相隔,非朝廷直接管辖,城内自成一套管理体系。
常年阴雨雾蒙,幽暗潮冷。一到鬼月,也就是农历七月,黧都城内,大雾弥漫,夜里时常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且鬼影重重……所以在这个月,黧都城也叫鬼城。
坊间还有一怪谈传说,说是到了鬼月,阴间的鬼门会在黧都城内打开。黧都城有十扇城门,鬼门会择其一开启。午夜子时,只要提着人皮血烛灯笼,就能进入鬼门,而且只能魂入,肉体会留在城门外,犹如一具活死人。
很多人对这个怪谈嗤之以鼻,觉得是危言耸听。但明曦是从地府走过的人,也听说过鬼门,那是方便阴差捉拿逃出地府的罪鬼才开设的。
所以自上船,听说了黧都城的鬼门怪谈后,就变得沉默许多。
虽有山海相隔,但黧都城距离五毒城着实不算远,差不多两个时辰就到地方了。
远远看着,犹如活物一般围绕的黧都城徐徐而动的浓雾,船上的人,多少心里有点儿发怵。
有人嘀咕:“今儿才鬼月第一天,雾气就这么大了。”
“我瞧着心里发慌嗫,要不回去吧,下个月再来找活儿。”
“行,那一会儿我不下船了。”
“我不行,家里都开不了锅了,唉!这年头可真难活。”
“我跟你一起,搭个伴儿。”
“嘿,我姓郭,叫郭淮,兄弟贵姓?”
“什么贵姓,贱姓牛排行第四,叫我牛四就行。”
明曦窝在赵时寅宽厚的怀抱里,耳边是同行船客的碎语,时而她还瞧他们一眼,特别是那个叫郭淮的。
【大哥,你们这次要办什么案子?】
“其实是黧都城的城主失窃了,请咱们去查失物的。原本知府也不想多管黧都城的事,但城主出手阔绰,知府就把我和孙捕头卖了。”
明曦眯眼浓雾笼罩的黧都城,“多少钱?”
孙捕头接话,“一千金!。”
“少了!”明曦回道。
孙捕头一愣,哈哈笑道:“那小曦觉得多少合适?”
明曦回道:“怎么也要一万金,这地方可是大凶大险。”
赵时寅知道明曦能预测未来,小声问道:“可是有什么?”
明曦心道:【火!我刚才犯迷糊时,梦到了大火!很多人都烧死了!】
原著里,黧都城确实发生过一次非常严重的火灾,烧死了不少人。但原著主线人物都不在,也不是主线事件,只是事后,男主过去调查,粗略的写了一段。
她不清楚是不是这段时间,反正出门在外先提防着,总没有错。
“确定?”
【嗯,但什么时候发生不知道,大哥还要小心行事。】
因黧都城自成管制,不受朝廷法度约束,所以在这里做什么生意的都有。只要在城内缴纳了高昂的居住费,便是朝廷在逃重犯,也可受黧都城保护,朝廷也不能把这些人怎么样。
有说,天下最富有的不是帝王家,也不是那些江南巨贾,而是黧都城城主。
下船后,他们便被雾气包围了,越往城内走,雾气越浓。
最后三步外就看不清人脸了。
明曦一直被赵时寅抱着,紧跟在孙捕头的身后。
“前面是十八巷。”孙捕头对赵时寅道:“男人的天堂啊!”说到最后,带着一种只能意会的暧昧暗示。
赵时寅微微红了耳根,“孙爷,咱们是来查案的。”
“不耽搁、不耽搁。”孙捕头哈哈笑着,便要拍拍他的肩膀。
结果对上明曦嗔怒的小脸儿,又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收回了手,“对,对,查案查案。”
“色老头!不教好!”明曦哼了一声。
“没有没有,我啥都没说。”孙捕头的咳嗽声更剧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