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那条道路的尽头,一袭红色的身影迈步走来。
赤红云锦罗裙,绝艳而惊人,硬生生压下了满园的迎春花。
一步一步由远及近,周身有种逼人的灿灿光华。
头上还有着什么首饰在一直闪烁发光,梦幻璀璨。
待走近了,众人才看清那张脸。
是云惊凰!
是那第一草包云惊凰!
她明明哪儿也没变,可好像又全变了,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惊艳之感。
哪怕是现场的名门贵女、贵妇,也似乎在这一刻黯然失色。
最为惊人的是!
她头上戴着的竟然是那支金枝明月簪!光泽夺目,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全身红与金色的碰撞,震人心魄。
哪怕是倾城绝美的云京歌,此刻也硬生生被压下,宛若仅仅只是天宫王母身边的一个仙婢。
全场有刹那间的鸦雀无声。
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子率先开口说了声:
“娘,她好美……好像比云大小姐还美……”
如此一句话,瞬间激起千层浪。
是啊!
云惊凰、东秦第一草包,竟然这么美!
从前她咋咋呼呼,纨绔无礼;穿着也十分老土,上不得台面。
如今仔细看,才发现她那张脸生得比云京歌更为好看。
若说云京歌是如深山里的清玉,经过多年的打磨。
那云惊凰就是刚挖出土的红宝石,带着震人心魄的璀璨绝艳。
今日陆七小姐陆娇丽穿的也是红色,却也被压得毫无可比性。
陆娇丽走到哪儿都惊艳一方,如今竟然撞裳,还比不过?
她目光落在云惊凰头上的簪子时,顿时有了由头:
“这是碧霄楼的金枝明月簪!你从哪儿来的!你怎么可能戴得起!”
全场人也齐刷刷看向云惊凰的头饰。
那支簪子近日可在整个长陵城名流圈子里传遍,千金贵女们无一不是喜欢。
可是十一万两的定价!
这不是铜钱,而是白银!
哪怕是陆家这种四大家族之一,女子们的首饰也最多一万两银子左右。
最为招摇的陆二公子,全身宝石加起来也就几万两银子。
一支发簪就要十一万两,这让她们也肉痛下不去手。
如今,这么昂贵的簪子,竟然戴在云惊凰这个草包的头上!
陆娇丽忍不住说:“云惊凰!你是不是又去偷东西了?”
“肯定是!她嫁给残王,赢宫被抄家,四壁空徒,谁给她买得起这簪子?”
“她还一无是处,也不懂如何经商赚钱。”
“除了偷,没有任何可能!”
不少女子也跟着附和,看云惊凰的目光已经确切是在看一个贼。
跟着陆娇丽的一个女孩儿更是说:
“我爹是刑部,这就该报官将她抓起来!”
云惊凰冷冷一笑:“诸位心思是有多肮脏,只能想到偷这种手段?”
众人眉心紧蹙:“不是偷的,你还能是哪儿来的?”
“凭什么告诉你们?这也不是你们问人该有的态度!”
云惊凰目光不屑地扫视了眼全场。
看那群人,就像是在看群没规矩的小喽啰。
众人:!
这个草包云惊凰,什么变得这么有气场?还句句有理伶牙俐齿……
人群中的云京歌一直处于惊诧阶段。
她没想到短短几天不见,云惊凰变得如此风华灿灿。
明明往日里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她都是焦点。
可是现在,云惊凰这种压倒性的美,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
她压着心里那丝不适,开口道:
“好了,大家别吵了。都是女子,何必为难女子?”
云京歌还优雅地走到云惊凰身边,拉住她的手:
“况且我相信我妹妹,她不会是偷盗之人。
若真被偷盗,碧霄楼早就报案了不是?她哪儿还能这么戴出来呢?”
众人反应过来。
对喔,是这道理。
云京歌不愧是帝京第一才女、第一闺秀,永远是这么端庄明理。
云惊凰眸底掠过一抹冷意,幽幽撇开云京歌的手:
“我也不相信我大姐会是剽窃的人。
可方才隔得远远的,就听大姐你们在说谁剽窃谁?
大姐你直到现在,还死不承认吗?”
云京歌眼皮微微一跳。
她最不想提及这话题,只想带过。
可眼下……
好在,她早有准备!
云京歌从容不迫地迎上云惊凰的目光:
“惊凰,姐姐今日叫你来,也是要跟你解释此事。
那的确是场误会,我们是姐妹,不能因为那点小误会而破坏了姐妹的感情。”
她还是那番说辞。
说她先想到了诗句,后捡到纸张。
她是百口莫辩。
红霜还拿了个锦盒过来,呈给云惊凰:
“这是大小姐为你准备的礼物。”
云惊凰接过打开。
是一张手绢。
手绢上绣着两支玉兰花绽放,像是两个姐妹芳华情深。
上面还有八个字:什么乱七八糟的靐、馫、朤、纞。
这么复杂的字,是个人都不认识。
可云京歌浅笑地说:“惊凰,你念念,这是姐姐特地为你我二人题的字。”
云惊凰恍然之间明白了云京歌的用心。
特地用这么难的字来考验她。
若她念不出来,字都不认识,岂不就是贻笑大方?落人话柄?
果然,这才短短片刻,人群中已经有人议论:
“哈哈,她连字都认不全,笑死我了!”
“我简直不知,她这草包子是怎么作出那么惊艳的诗?”
“云大小姐这么多才多艺,又怎会剽窃一个草包子的诗?”
陆娇丽更是直接道:
“我刚才就说了,不是京歌剽窃,是这草包剽窃了京歌的诗句,还设计京歌!
喂!草包子!你还不当众道歉吗?”
陆娇丽傲慢地盯着云惊凰。
云惊凰幽幽转眸看向陆娇丽。
这位叫嚣最凶的陆七小姐,仗着陆家的家世一直嚣张跋扈,唯我独尊。
前世帝懿称帝后,陆娇丽还想嫁给帝懿,不止一次找过她麻烦,多次算计她,甚至去勾引帝懿。
有一次,还给帝懿下了猛的毒,脱光衣裳往帝懿身上扑,被帝懿无情处死……
云惊凰收起思绪,睨了所有人一眼,“你们急什么?上蹿下跳跟猴一样,家里没教过你们教养?”
“你!”一群女子脸色铁青。
云惊凰目光又落在手绢上。
“谁说我不认识这些字?
时靐(bing),定朤(lǎng),兰纞(liàn),永馫(xin)。”
云惊凰抬眸看向云京歌:
“大姐是想说,虽然一时雷声大作,但定然会天空明朗。
你我的姐妹感情会持续保持,并且友谊长存,是吗?”
云京歌向来端庄的脸色间露出一丝震惊。
全场众人也无一不是诧异。
她们全是名门闺秀,从小被教学字,所以这些字她们全是认得的,自然知道云惊凰没有说错。
可云惊凰,东秦国的第一草包,竟然认识这么复杂的字?
不仅认识,还能说出所有含义?
云京歌心情最为糟糕。
她本来想用这字难倒云惊凰,坐实云惊凰第一草包的名头。
如此一来,谁还会相信她会剽窃云惊凰一个草包?
可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