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楼男洗手间堵了,我又不喜欢在寒淼病房里上厕所,就来这边了,哪想你能找过来?”
谢辰飞对答如流。
夜安锦打量着谢辰飞,他确实穿着之前穿的那套衣服,连身上的褶皱都如出一辙。
最主要是谢辰飞手臂没有伤……
夜安锦抬头看了看走廊里的监控。
有监控摄像头!
夜安锦冷冷地看着他,“你先给我老实蹲在里面,我不叫你出来,你不许出来!”
“唉,你怎么还这么顽皮?好好,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是什么……”
谢辰飞摇头叹气,乖乖地进了洗手间,还自己关上了门。
夜安锦走远一些,解开手机飞行模式。
刚要给周路凯打电话,周路凯的电话先打进来了,“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信号突然中断?你还好吗?”
夜安锦顾不得解释,“周局,我没事,你立刻让技术科调取中心医院的病房区八楼的监控,看看一个小时之内走廊里的影像资料。”
“刚才你信号突然消失,我就让人查了,你当时在病房区八楼的步行梯楼道里刚进走廊,我这边的定位一清二楚。”
周路凯说,“可是因为涉及病人隐私,病房区的监控系统被病患投诉过,近期全线关闭,没有任何影像。我刚才急坏了。你去八楼干什么?寒淼的病房不是在九楼么,你不是已经去过了吗?”
“花狼尾随我进了医院,把我引到八楼这边了。可是我追过来,他不见了,我却看到了谢辰飞。我怀疑花狼就是谢辰飞,但奇怪的是,我之前划伤了花狼的右前臂,谢辰飞身上一点儿伤也没有。”
夜安锦问,“我把谢辰飞关在了男洗手间,现在我该怎么办?”
周路凯沉默了一会儿,“我也早就怀疑谢辰飞了……我想你能感觉得出来,上次你在我办公室见到他,我明着是帮他求情,实际上是暗示你要小心他。”
“嗯。我记的。要不要现在把他抓起来严审?”
夜安锦问。
“没有证据审什么?他的资料也和花狼不符,如果寒淼和医护人员给他作证,他一直在医院照顾寒淼,我们就不能把他怎么样。”
周路凯说,“而且一旦现在把他抓起来严审,你的身份就彻底暴露了。”
夜安锦:“可是,之前我就报案了,你也派警力追踪他了,还有,刚才我在步行梯楼道里追花狼的时候,我已经亮枪了。”
“之前报案是因为你发现不该出现的戒指出现了,你报案为自己辩白没毛病,但现在你说怀疑谢辰飞就是花狼,不管是谢辰飞,还是花狼,都会知道你是卧底了。因为你作为普通公民,不该知道有花狼这么个人。”
周路凯说,“至于亮枪,不管是谢辰飞还是花狼,不会相信你拿的是真枪。”
“为什么?”夜安锦不解,“就因为它太袖珍吗?”
浓缩即是精华,史上特制的袖珍手枪都很厉害好吗?
“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在取保候审期,还是犯罪嫌疑人,怎么可能取得公安部门的信任?又怎么可能得到特制的袖珍手枪?”
周路凯说,“余生那把枪国内只有四把,把子弹卸下来就像儿童玩具。头一次看到它的人不会相信它是真枪。”
夜安锦精神一松,身子一软,顺着墙滑坐在地上,掏出那把枪,把子弹卸了下来。
怪不得刚才那对医护根本没把它放在眼里,还怀疑她有脑病。
怪不得谢辰飞一直想要来看,还问她是不是玩具枪。
这枪太精致小巧,看着毫无杀伤力。
而且这把小枪还镶着金边,确实像模型玩具。
“物以稀为贵。别小看这把枪的威力。”
周路凯说,“你不要把它给谁看,想办法把这件事圆过去,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夜安锦端详着小手枪,把子弹取了出来。
子弹也很小巧,一共七颗,像金豆子。
她真想一枪打死谢辰飞,一了百了。
可现在,她不但不能打他,还得跟他这个“影帝”比台词,她有胜算?
“安锦,我怀疑,我们内部出了叛徒。”
周路凯语气沉重地说。
“对。要不然,今天花狼不可能准确地知道警方来保德拍卖公司送认领通知的时间。”
夜安锦看了洗手间一眼,谢辰飞还真老实。
安全距离,她确定谢辰飞听不见她和周路凯的低声对话。
“我怀疑花狼是团伙作案,谢辰飞这个人的情况,我们正在核查,你再耐心等一等。”
周路凯说,“叶天道的车被花狼停在了振华商厦对面的鑫兴酒店地下停车场。”
“明明知道他停在那里,当时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
夜安锦不由气恼,“贺斌他们受伤了,难道武警们都受伤了?”
“如果那么容易抓,他就不是花狼了!你报案后我立刻调派警力去了309国道追踪,他临时改变路线转入闹市区。我怀疑也是我们内部的叛徒跟他通风报信,要不然,他不会更改路线那么及时。
还有,他连叶天道在鑫兴酒店地下停车场的私人停车位都摸得一清二楚,不经扫码直接把车开过去了。他成功地打了时间差,等我们的人扫码进入之后,车上已经没有人了。”
周路凯说,“等我们的人急三火四跑出停车场进行搜索,范围太大,人太多,哪能那么快锁定目标?追进振华商厦后,他更是连影儿都不见了。
安锦,他怎么知道你去了中心医院了?他去干什么?”
“他在我的车底盘装了定位追踪器,他过来销毁证据。”
夜安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么说,这次就这么让他逃了?”
“别着急,慢慢来,他还会出现的。”周路凯安慰她,“你别上火,保护好自己。”
夜安锦哪能不上火,“真窝囊人!他刚才明明就在眼前……”
“安锦,我再说一遍,花狼不是一般的罪犯,你不要掉以轻心,也不要自怨自艾。沉着冷静,早晚有一天,我们会抓到他。”
周路凯又叮嘱了她几句,挂了。
夜安锦眉头紧锁。
她刚才明明追着花狼出来了,一转眼的工夫,花狼到底藏哪儿去了?
夜安锦看了看那边剩下的几个屋子,心想还没找完,说不定花狼藏在里面。
这么想着,她站起来,一间间去推门,结果剩下的门全锁得结结实实的。
夜安锦郁闷极了。
这样的话,说不定花狼把自己反锁在哪间屋子里。
但如果等她要来钥匙开门找,人早跑了。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觉得谢辰飞就是花狼。
可她之前去病房找过他,他没有作案时间,而且他胳膊上确实没有伤。
现在该怎么办?
周路凯说得没错,身为一个普通公民,她确实不该知道有花狼这么个人。
她不能自乱阵脚、打草惊蛇。
假设谢辰飞就是花狼,或者是花狼的同伙,她要怎么说,才能让谢辰飞以为她只是在追叶天道,而不是追罪大恶极的花狼?
夜安锦调整心态,苦心冥想。
这时,叶天道打来电话,“安锦,你真狠心啊,把我孤零零一个人丢下不闻不问,你还关机,还对我冷暴力,我好伤心啊……”
这个老孔雀,刚跟人家病西施开完屏,就跑来跟她卖惨!
可是,听叶天道的声音,夜安锦突然就有主意了,小声说:“叶天道,我一会儿怎么骂你都是假的,你别生气。你可以顶嘴,但不能挂电话,知道吗?”
“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别说你假骂我,真骂我,我也不生气。我准备好了,来!”
叶天道真哥们,连原因都不问。
夜安锦叉着要,深吸一口气,走回洗手间门口儿,扯着嗓门,“叶天道,你这个坏蛋到底跑哪儿去了?”
谢辰飞听到异响,在里面敲了敲门,“小妹,怎么回事?”
夜安锦走过去推开了门,对他甩了一下头。
谢辰飞走了出来,疑惑地看着她。
夜安锦继续“火冒三丈”地骂,“你刚才在八楼躲哪儿去了?你有种别躲着我,你等我回去打断你的狗腿!我的藏品你都算计,你简直是狼心狗肺!我要跟你绝交!”
说完,夜安锦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瞅了谢辰飞一眼,转身就走。
她之前对谢辰飞什么样儿,现在还怎样,如果突然变得殷勤,他不怀疑才怪。
何况,她跟他有什么可解释的。
她们是生死仇敌,势不两立,她还管他怎么看她?
如果谢辰飞是花狼,就是他装完林冬装叶天道,会以为她什么也不知道,刚才只是在追叶天道。
现在,她要去寒淼病房看看有没有另外一个谢辰飞。
如果有,那一切就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