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姚太谷亲自领兵出阵,我前军被击退了!”
“将军,‘星梦坠河’麾下全部使用了战斗卡,我后军、大理军伤亡惨重!”
“将军,天府之国三大高手上阵,辛克敌、彭三花、万里指使皆被打成重伤!”
一道道紧急军情上报于五仙三将,尽管有预料到白树嫡系难敌,但没想到底牌如此之多,不仅高手云集,而且还有整编“卡牌师”这种用金币砸出来的超级部队。果然是西夏四大王牌军之一,财大气粗,底蕴丰厚啊!
星梦坠河,白树麾下第三高手,情报显示掌握一支秘密部队,今时终于亮相,一出场就给予五仙军迎头痛击,让三将着实有些措手不及。
“冷叔,全城粮草都被白树山罗运进中央城,我们的抛石机也难以下城,射程不够,应该是没机会了,现在要撤吗?”南宫瑾问了一句,南华馨也看向严冷锋,都在等他的决断。
严冷锋摇摇头,说道:“一炷香,若还是不敌,全军撤退。”
一炷香。
南华馨命茫雨将时间准确告知于各军主使,各军主使随即下达强攻命令,有些甚至身先士卒,不要命的冲入夏阵。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或许兵士们老早就想撤,但主使们却不甘心,明明就只剩一座中央城,打下就能扬名立万,翻身做主人,可却要他们马上放弃,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主使们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然而现在的形势是赤岭军不但屡次打退他们的进攻,而且还有反击的可能,如果撤退不及时,全都要死在广州城,这绝不是严云星所希望看到的。
这一炷香,是五仙军最后的希望,但或许也是赤岭军吹响反击号角的时刻。
……
花道士是唯一一个没有展开疯狂进攻的主指使。不是不想,而是有人阻止了他,这个人就是从南城门撤回主战场被迫迎敌的金小六。
和右军相抗衡的这一批夏兵都是各城门的守门高手,每个人都曾经是军中长官,战力斐然,由金小七统一指挥,竟和右军打了个不相上下,要知道这里边有不少人消极怠战,却能有如此战果,足见个人实力之强悍。
苗江北暂时没有被解雇,仍做为右军副指使带领将士们与这群囚徒犯官激战不休,铁山打累了在一旁睡觉,没人能请的动他。整个局面全靠花道士一人死撑,黄龙棒下不知敲死几多人,却始终没忍心对金小六下手。
再一棒击中金小六腋下,曾经说好的“绝不手下留情”,终究还是变成了好言规劝。
“金小六,你tm打不过我,跟我走吧,瞅瞅你现在这副吊样,有跟劳资鬼混快活么?”
金小六呵呵一笑,停手说道:“大帅对我有恩,我弟弟也在这儿,我有什么理由跟你走呢?”
“得了吧,就你那也叫弟弟?把亲哥哥一手送进牢房施以严刑的弟弟?”说话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袒露着的胸肌尤为健硕,是与金小六同被下放守门的军中好手,曾经也算白树嫡系,id“西夏我来也”,人称“老西”。
老西和金小六本就相识,后被白树山罗先后下放监牢,成为狱友。同牢房里还有一个爱睡觉的黑大汉,名叫张黑塔,三人经常互帮互助,关系相处不错,再到五仙军围城,都被派到南城守城门。
“这位兄弟说得对,这样的弟弟不值得你卖命保护,而且你大仇未报,得为自己而活。”花道士难得说些体己的话,都是为了金小六能投奔五仙军,与其成为袍泽兄弟。
“别说了花指使,即使我输了我军也不会输,更何况你只一人而已,我们却是这么多兄弟。所以,出招吧。”金小六不为所动,打定了主意要和小七在一块,小七不走,他也绝不离开。
但老西似乎不想打了,和张黑塔对视一眼,说道:“你打吧,我们不奉陪了。”
“为什么,就因为大帅让你守门?”
“不全是,其实从我的名字你也能看得出来,我对西夏……哦不,大夏是有好感的,但自从没藏皇后走后,我对它渐渐失去了希望。我是一个试炼者,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所以我会选择离开。如果你也能一起,那再好不过。”
金小六当然不会离开,转头问张黑塔:“你呢,也要追你的心?你有心吗?”
张黑塔大手摸着脑门,憨憨笑道:“小六哥,黑塔虽然没心没肺,但也明白值不值得。我为白树家族尽心竭力,他们却只拿我当猪看待,我觉得不值得。而且我为白树山罗牵了一路马,已经还够了白树恩情,所以……”
“行……走吧走吧,都走吧!”金小六垂头摆手,有些生气,然而有一个人比他更生气,远远的就大声叫嚷着,三两下拍马赶至。
“一群叛贼,谁让你们停下的,打仗呢知不知道!”来人正是金小七,一马鞭抽在金小六背上,鲜血顿时渗透了破烂的衣衫,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触目惊心!
金小六咬牙撑住,默不作声,看得花道士嘴角抽搐,心头一股无名火起。
“还有你,看什么看,和那臭道士有什么好聊吗?叛徒!”金小七兀自辱骂,甩手一鞭抽向老西,却被老西一手握住,怎么拽都拽不动。“哎呀呵,反了你了还,来人呐,给本将军……”
金小七一句话没说完,老西突然发难,猛地一拽拉小七下马,张黑塔早得老西眼神示意,粗壮的臂膀立时勒住小七的脖子,与老西迅速退向五仙军。
“张黑塔住手,放了我弟!”金小六完全没想到老西和张黑塔真敢叛变,急得忙要上前,却被小七拦了下来。
“滚啊你……谁tm是你弟,要tm你管!”
“不知死活的东西!”张黑塔稍稍用力,就要当场勒死金小七,小六却挥剑架脖,抹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我死,换他。”
“谁tm……咳咳……用你换,你的贱命值几个钱!”
“就是……呸!不是不是,我们要你的命干嘛?”张黑塔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气得甩了小七一掌,这个混乱局势让他很是头疼,求助的眼神看向了老西。
两军将士见此一幕,也皆罢了刀兵,全场静默,只有小七的辱骂声不断传出,听之令人愤慨。
“不用你虚情假意求我活命!就算你死了,我都不会对你有任何感激,而且我巴不得你早点死好吗……咳咳咳……”
老西让张黑塔稍稍放松,兄弟俩的事,他们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再者金小六若真死了,他们也于心不安。
花道士干脆让张黑塔放开金小七,十分自信地说道:“在我眼皮子底下,他插翅难逃。”
金小六见小七得脱,也缓缓放下手中的剑,眉头皱得深紧,一张怪脸扭曲到了极致。
“小七,可以认真回答吗?你为什么如此恨我?”
“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恶心,苦大仇深的装给谁看?”小七揉着脖子,一脸鄙夷地啐了一口浓痰。
“你我兄弟从小相依为命,如果仅仅是因为这张脸让你感觉到恶心,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整张割下来给你。”
“滚啊!我不要你的臭烂皮囊好吗?我只希望你要么走要么死,别让我再看到你,好不好!”
“为什么,我自问……”
“别tm自问自问了,又要说你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是吧?”金小七说着说着突然闭嘴了,望远处看了很久,再开口时,语气逐渐变得平和,终于变成了兄弟之间的聊天。
“从小到大,你做任何事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偷偷把我背走,远离了师父,别tm和我说什么师父拿我们作毒鼎,我乐意啊,我觉得我现在百毒不侵很好啊。你不听话被毁容那是你的问题,凭什么觉得我也会恨师父啊?如果不是师父的毒,你能完成白树老将军的任务,受到老将军器重吗?你事事都按着你所谓的正义、道理、规矩帮我做决定,我感觉……我感觉很憋屈你知道吗?为什么我要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下,和你一起承受不该有的歧视和侮辱?”
金小六听罢,低头沉默了片刻,俄而道:“我……懂了。”
“不,你不懂。你听清楚了,我的生活,我的人生不想再受你的一丁点影响,你所谓的手足情义我不喜欢,也根本不稀罕,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当从来没认识过,好吗?如果你能答应,我就算立时死了,都是开心的,明白了吗?”
当小七绝情的话语脱口而出时,小六再也忍不住心中悲痛,悄然落下一滴泪来。
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何至于此。罢罢,你要自由,当哥哥的便给你自由,从今往后相别两宽,生死各安天命吧。
“花指使,我跟你走,但你……”
“我明白,放了他嘛。”花道士命兵士让开一条道,金小七没有丝毫犹豫径直离去,一直到背影消失在人群中,都没有回头看小六一眼,绝情如此,让小六更觉心痛,捂住胸口阵阵发昏。
老西、张黑塔忙上前搀扶,金小六摆了摆手,一个人萧索离去。花道士即命全军撤退,临走还不忘撂下狠话,等爷爷们吃饱饭再来取你们脑袋!
五仙军的撤退是很突然的,就像八抬大轿吹吹打打迎娶了一个新娘,入洞房后新娘才说要房要车,不然就不圆房,做为穷光蛋的新郎心里总是失落的。但白树山罗并不觉得突然,因为这是他可以预料到的结果,此后不必追击,五仙军无粮草供应又大败一场,新成之军必定军心涣散,解散无疑。而在此之前,他还要给严云星一个下马威,留下他的一员大将。
中央城外,空无一人的广场,五仙三将最后撤离,刚上马走不到两步,身后忽然追来一人,一息之间,拦在马前。
“严冷锋,这就走了吗?”
严冷锋没有回话,绕开了向前。
两人近在咫尺,一个身位时,那人又开口道:“我武道三通此生尚未用过佛剑,你就不想做第一个见证者吗?”
严冷锋停下,南宫瑾二人也同时停下。
“如果非要打,我不会留手,而且结局只有你死我活。”
“这么自信吗?战争都结束了,切磋一下不好吗?将来天庭还要相见呢,说不定会成为同僚。”
“不,战争还没有结束。”
严冷锋一句话,让武道三通沉下了脸,冷笑道:“难道还要再来一次?有什么意义吗?”
“不必废话,战就战,不战,你会后悔。”
“呵……我倒要看看你们的严帅还有什么手段让我赤岭军后悔!”
武道三通侧身让过,眼睁睁看着严冷锋三人三骑从他身边走过,淹没在兵潮中。
……
酉时,斜阳西倾,逐渐隐没,而广州北城,仿佛金乌巢穴,突然升起另一颗巨大的黑色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