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的,让你们所有人给关衣陪葬的!”严云星一袭白衣已被雨水拓印成了一圈一圈的血水印,一头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肩头,只见他缓步走到贾贝宾身前,片刻之后,镇阳湖周围很快便赶来了一大群五毒教徒,将贾贝宾等人围了一圈。
“你要怎样才能满意?五万人给金堂主陪葬,这还不够吗?”说话的却是红花夫人。
“当然不够!我只想问昨夜是谁让关衣有了同归于尽的念头?又是谁阻拦我不让我脱身?”严云星依旧不依不挠,在他看来,贾氏联盟军必败是情理之中,而金关衣的死却是意料之外,他绝不能接受意外的发生。
严云星说完这话就轮到连信和柳京二人内心忐忑了,连信正是那导致金关衣同归于尽的罪魁祸首,而柳京、欧阳生二人则是阻挡严云星支援的拦路石,其中欧阳生已死,那这二人定然也是要为金关衣陪葬的。
柳京面露阴狠之色,倘若自己求饶,实在有辱副城主之身份,更何况严云星此人丧心病狂,既能施展出毒杀五万人众的残忍手段,那又怎么会在乎自己的一条性命?柳京想通了这一关节,便不再摇尾乞怜,既然不能苟性命,那还不如装作硬气,这样死后或许还能为自己博一个英勇就义的美名。
“要杀你便杀吧,不过若是我死了,恐怕你一是不好向当今圣上交代,二来嘛……”柳京边说边面向东北拱手行礼,语气中似乎带着一种面临死亡时的释怀,也有一种临终想要挽救自身的威胁。
“二来如何?”严云星饶有兴趣的听着柳京言语,在他看来,这些人都已经是瓮中之鳖,手到擒来,让他们多说几句又有何妨。
“二来却是严教主您很难在西南这块土地上再混下去了……”说话这人却不是柳京,严云星循着声音来源回头张望,只见官道之上晃晃悠悠的出现了一顶蓝色轿子,那轿子旁边有一军骑浑身甲胄,手拖长刀,正是那“一骑绝尘孟德君”,显然,那轿中所坐者正是那大理城主杨越。
严云星双手抱胸,斜眯着眼看着杨越笑嘻嘻的从轿内走出,倒也没有动作,反而是杨越率先上前来抓着严云星的手一个劲的摇晃着,嘴里还不停的念叨:“早就知道严大教主英明神武,果不其然,贾氏商会自讨苦吃,落得这般下场,也是他们活该,不过,这柳京柳城主却是万万不能动的呀。”
严云星用手指了指杨越,笑着说道:“杨城主啊,你这老狐狸,为何偏偏要在此时出现?看来,这柳京确实是动不了了呀!”
杨越哈哈大笑,拉着严云星笑着解释道:“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并非专程来劝和。”说着便拉着严云星走到一边低声道:“自古官场正副不两立、杨柳不同门,我与柳京虽然势同水火,但也确实难耗得动他,我来此并非是劝和而是来提醒的啊。”
“这是为何?”严云星有些疑惑,难道这柳京是当今圣上私生子?不能动他?那这也有点太扯了吧。
杨越回头看了众人一眼,用手指着镇阳湖心道:“镇阳湖的湖心亭是我的上一任上司所修葺,空间也足够的大,正好我昨天碰巧在游玩之时购得绝世好茶‘阴阳春’,想必严大教主也听过,这是我‘西南四季茶’之一,你我二人不妨去湖心亭坐下一叙,也总比在此喝露吹风甚强。”
“杨城主美意,严某不敢推辞,只是你看我这……手下,还有这对方几人,经历了一夜战火,甚是乏累,严某战时虽不留情,但战后还是有几分人性,我教手下可以不管,但这几人一夜逃亡,确实太累,杨城主,你看……”严云星指着柳京几人有些“难为情”道。
杨越明白严云星意思,急忙“哦”了两声,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大声道:“都来,都来!杨某虽非腰缠万贯,但这点茶钱还是出得起的,都来便好,都来便好……”说着便让孟德君率先走向湖心亭,而自己则和严云星并排行走,严云星身后则是严紫衣、严冷锋二人,二人身后跟着垂眉丧眼的柳京、连信、红花夫人、长生和尚四人,再之后,便是向灵空、完心二人。其余人等皆在湖边守候,静候命令。
一行十一人很快便行至亭中央石桌旁,杨越率先坐下,而后直接拉着严云星也坐下,笑着拍着后者的肩膀道:“观湖赏花,听乐品茗,人生一大快事啊!”说完便命手下人端了一壶“阴阳春”上得亭来,给每人泡了一杯之后,杨越便伸手做出“请”的动作。
“严教主请!”
“杨城主请!”
二人你推我让终于是各自抿了一小口,严云星直呼好茶,只是片刻后却是不住的唉声叹气,捶胸顿首,杨越急忙问道:“严老弟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这茶令你有何不满之处?”
“杨老哥,这茶是好茶,可这心却未必是好心呐!”
“严老弟何出此言呐?”
“杨老哥你借这品茶之名,却是将我等骗至此亭,虽然严某算是心胸宽广,并不计较与敌人同桌共饮,但免不了要受到世人之嘲笑,杨城主最起码得给个能同桌而饮之理由吧!”
杨越尴尬一笑,放下了手中茶杯思绪片刻后道:“刚才柳副城主也说了,严老弟你要是逞一时之快杀了他,一来嘛,毕竟朝廷命官,这圣上面前不好交代;二来嘛,这柳副城主,身世可不一般呐……”
严云星皱着眉头看着低头饮茶不语的柳京,心里不住的泛着嘀咕道:难不成我真猜对了?柳京是当今皇上的私生子?
“严教主?严老弟?”杨越看着皱眉沉思的严云星,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严云星反应了过来,急忙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示意杨越继续说下去。
“想必严老弟也知晓,我大宋西南多为少数民族,这些族人祖祖辈辈生活在此地,可以说是一股不可撼动的力量,我西南目前人数最多、族群最庞大的民族是通瓦一族,而柳副城主就是那通瓦一族的少族长,严老弟,你说这个消息值不值得你停下来与老哥我品一杯茶?”
严云星低头沉思片刻,看着略微有些洋洋得意的柳京低声道:“这个消息既值得也不值得,我相信杨老哥也知道我严云星的脾性,从没有人能靠着后台来威胁的动我严云星,就算他是当今圣上私生子,是非过错总是分的清楚的吧!”
就在这气氛瞬间冷至冰点的时刻,湖边却传来一声长者长啸,只听得那啸声由远及近,很快便掠至湖心亭,众人只看见一穿着蓝布金边的长者快速的蜻蜓三点水便已飞身至柳京身前,那老者毫不在意众人讶异的目光,一屁股坐在严云星的对面,只见他摇晃着耳朵上重达三四斤的圆形珠环,微笑着便开口道:“严教主好大的威风呐,竟是连当今圣上也不放在眼里啊!”
杨越看着严云星有些疑惑的眼神,急忙大喊了一声:“来人呐,给通瓦族大长老上茶。”算是提醒了严云星对方来人之身份。
严云星听着杨越的介绍笑了一声,开口问道:“敢问大长老姓名?”
那老者手缕三寸胡须傲然道:“鄙人通瓦长老,柳十生,怎么?严教主要记住某之姓名好来报复吗?”
严云星听着这老者颠三倒四的言语有些哭笑不得,看了看同样懵逼的杨越,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开口道:“大长老恐怕是没有听明白严某的意思,相信大长老也知晓严某之试炼者身份,何必又搬出当今圣上说我没有放在眼里?就算我真没有放在眼里,你们又能奈我何?”柳十生听得这番言语,确实是拿严云星没有办法,人家是试炼者,不想玩了直接就离开这个世界,当今圣上?人家尊敬你叫你一声皇上,要是人家不尊敬你,拍拍屁股走人你又能怎么样?
“那严教主到底是何意?”柳十生有些不明白了。
严云星轻抿一口茶水,笑着道:“我刚才也说过了,是非过错他总是分得清的吧!”
“明白了,此次少族长的行动,我族事先并不知晓,在这里我柳十生代表通瓦一族向贵教表示最真诚的歉意,还望严教主能够海涵。”柳十生总算是明白了严云星的意思,他只不过是想要一个道歉罢了。
严云星笑着摆了摆手,开口道:“柳京此事,我也就不再追究了,若是往后还要无缘无故来侵犯我教,下次可就不止道歉这么简单了!”
“哼!”柳十生冷哼了一声,给严云星道歉心里已然十分不爽,临了你还要威吓一番,真以为我通瓦族百万人众怕你五毒教不成?!
杨越听着气氛不对,急忙端起了茶杯冲着严云星、柳十生二人道:“此事已了,就不要再讨论谁对谁错了,来,喝茶,喝茶……”